小七跳上柜子，用爪子去够哥哥的旧围巾。
“你要这个干嘛？”我取下围巾递过去。
它叼着围巾跑回来，铺在地上。围巾内侧用荧光笔写着几个大字：【西北280公里，冰川观测站】
字迹虽潦草，最后一个字母拖了条长尾巴，是哥哥的习惯。
我嘴里说着不走，手里还是止不住地先打包，找出全家福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照片上的爸妈笑着，哥哥搂着我肩膀做鬼脸。背景是老家院子里的那棵枣树，现在应该早被紫雪埋了。
“带不走你们啦......”我摸了摸照片，最后只把四个人的笑脸部分剪下来，塞进贴身口袋。
小七蹲在背包旁边监督我收拾行李，每放一样东西就“喵”一声，像是在检查。
“急救包、手电、打火石......”我念叨着，停住，“等等，咱们真要走？”
它跳过来，把爪子按在我手背上，耳朵后面的蓝光忽明忽暗。
墙上的裂缝又延长了几厘米，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通风口的紫色晶体已经长到拇指大小，地热泵的温度计指向了10度。
我抓起两包压缩饼干塞进背包，拉链拉上的声音格外刺耳。
我另一个包还没装好，就看见小七“嗖”地从我脚边窜出去，眨眼就没了影。
“喂！”
我喊了一嗓子，回声在避难所里荡来荡去。
厨房、储物间、甚至连通风管道都找了，连根猫毛都没见着。
窗外的暴风雪呜呜地刮，紫色雪花拍在玻璃上贴成一片片晕染的猫爪。
“这祖宗，自己说要走的，现在倒好，丢下我跑了。”
我踹了脚雪地摩托的轮胎，刚改装好的信号反射板哐当直响。
拆收音机零件做的辐射检测仪摆在桌上，指针时不时跳一下，外面的辐射值绝对低不了。
两个小时过去，我坐不住了，套上冲锋衣就要出门，这时，通风管道里传来了“咔啦咔啦”的动静。
小七灰头土脸地钻出来，嘴里叼着个黑乎乎的东西。
“你跑哪儿去了？！”
我一把拎起它，它却扭着身子挣扎，把嘴里的东西往我手心塞。
一只冻僵的麻雀，羽毛上沾着紫色冰晶，但胸口还有微弱起伏。
“这么说，外面......还有活物？”
我轻轻碰了碰麻雀的翅膀，小七“喵”了一声，尾巴尖指了指西北方向。
凌晨三点，警报忽然炸响。
我直接从行军床上滚下来，手忙脚乱地去关监控屏幕：画面上，避难所顶部的冰层正在龟裂，裂缝里渗着浓烈的紫光。
小七又跟疯了似的抓挠储物柜，木屑飞得到处都是。我过去拉开它，发现它刨的地方露出个金属暗格。
暗格里有套极地服，看尺寸是哥哥的。衣服口袋里塞着张字条：【穿上这个，能扛-70℃】。字迹已经褪色，像是很久前写的。
避难所晃了一下，墙上的裂缝“咔嚓”又延伸了一截。
温度计显示现在室内只有8度了，呵出的白气在眼前飘。
我望着生活了半年的避难所——墙角堆着的罐头盒，桌上摊开的地图，粉笔在墙上记的日期，还有我和小七最爱待着的小露台。最后只往背包侧袋塞了包种子和维修手册。
“走吧。”
我抖开极地服，灰尘在灯光下飞舞。
没想到给小七套自制防寒服是个灾难。
“别动！”我第N次把试图挣脱的猫抓回来，“外面零下几十度，你想冻成冰棍吗？”
它不耐烦地甩着尾巴，大力从我手里窜出去，直奔通风管道。
“又来？！”我赶紧追过去，手电光往管道里一照——
整个管道内壁结满了紫色冰晶，像某种怪物的獠牙，它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室内蔓延。冰晶经过的地方，金属管道正在慢慢腐蚀变形。
倒计时牌在墙上闪着红光：【55:22:17】
小七蹲在管道口回头看我，蓝眼睛在黑暗里发亮。外面，雪地摩托的引擎发出第一声轰鸣。
我原地站了一会，想了想，说：“明天再走。”
小七叫了一声，算是同意。
现在做什么呢？我看着墙角，心血来潮决定研究一下。
我用改锥刮着墙皮，紫色晶体像霉菌一样爬满了墙角，刮掉一层，底下又渗出一层。
小七在旁边转来转去，尾巴尖时不时扫过我的手腕，痒得心烦。
“别闹。”我拍开它的尾巴，“再这样下去，这房子撑不过三天。虽然我们要走了，那也尽量让哥哥留的地方撑久一些。”
正说着，地热泵“咔”地一声响，吓得我差点蹦起来。
温度计又降了一格，现在室内只有5℃了，呵出的白气在灯光下飘着。
小七跳上工作台，爪子“啪啪”拍着雪地摩托的防护板，那是我用厨房的烤盘改装的，看起来像给摩托穿了件铁马甲。
“凡事不要慌。”
我揉了揉冻僵的手指，摸到极地服内衬有个硬块。拆开一看，是张门禁卡，上面印着【冰川观测站-限L3权限】。
“哥，你能不能写些我看得懂的文字......”
监控屏幕闪了一下。我抬头看去，画面里有个黑影“嗖”地掠过镜头，速度极快。
“什么玩意儿？”
我赶紧调回放，可画面糊得跟打了马赛克似的，只能看出是个四肢着地的影子。
小七的耳朵突然竖起，跳下工作台直奔收音机。
它用爪子拨弄着调频旋钮，收音机里突然传出一阵诡异的嚎叫——像人哭，又像笑，还夹杂着电子杂音，听得我后脖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关掉！”我一把按掉开关，手有点抖，“这特么绝对不是狼......”
小七歪头看我，然后跑向角落，叼来个东西放在我脚边——是昨天那只麻雀，现在彻底冻硬了。
我蹲下仔细看，发现尸体侧面有个巨大的咬痕，绝对不是普通野兽能留下的齿印。
“好吧，”我深吸一口气，“看来得重新计划了。”
我串起几个罐头盒，挂在避难所入口当警报器。小七蹲在旁边监督，每做好一个就“喵”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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