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的石阶上积着薄霜,混着暗红的血渍,像被染坏的布料。苏清鸢牵着莫尘往上走,每一步都踩在霜雪交融的地方,鞋底传来冰凉的湿意,像踩在未干的染液里。
祭坛中央立着尊黑石雕像,雕像手里托着个巨大的铜盆,盆里翻滚着墨绿色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腥气——正是墨影阁用活人血调的邪染液。十几个黑袍人围着铜盆念咒,声音嘶哑得像磨破的布。
“墨先生在哪儿?”苏清鸢压低声音,摸出染刀护在莫尘身前。
少年往雕像后指了指,那里站着个穿紫袍的老者,正用银勺舀起铜盆里的染液,往一块白坯布上泼。布面瞬间染上诡异的黑紫,竟浮现出张扭曲的人脸,发出凄厉的尖啸。
“找到了。”苏清鸢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掏出染液盒,“记住我教你的,等会儿跟着我的手势画‘同心染’,千万别慌。”
莫尘点头,小手攥着半块流云纹布,指节泛白。
黑袍人似乎察觉到动静,猛地回头,为首的正是那个满脸刀疤的汉子,手里的铁链在石阶上拖出刺耳的响:“抓住他们!主子要活的!”
苏清鸢拽着莫尘往祭坛左侧跑,那里的岩壁上刻着染天图里标注的“生门”。她扬手将“蚀骨染”泼向追兵,染液溅在黑袍人的衣袍上,立刻烧出洞来,露出底下溃烂的皮肤——他们竟早已被邪染液侵蚀。
“快!”苏清鸢拉着莫尘跳上祭坛边缘,指尖的血珠滴进染液盒,与莫尘的血混在一起,融成淡红的浆液。
墨先生转过身,浑浊的眼睛盯着他们,嘴角勾起抹冷笑:“‘隐墨染’的传人?来得正好,让老夫用你的血,染出这世间最烈的‘镇魂布’!”他将银勺指向铜盆,墨绿色的染液突然掀起巨浪,朝着两人扑来。
“画!”苏清鸢大喊一声,拽着莫尘的手,蘸着染液在岩壁上画开。
两人的指尖相触,内力顺着染液流淌,在石上晕出鲜红的纹路。那是“同心染”的核心——双生结,需两人心意相通,血力相融才能显效。莫尘虽年幼,却紧紧跟着苏清鸢的节奏,小小的手掌与她的交叠,将流云纹布按在刚画好的结上。
布面吸收了染液,突然发出耀眼的白光,双生结的纹路顺着布纹蔓延,像活过来的藤蔓,缠住了扑来的墨绿染液。邪染液遇到白光,立刻像冰雪般消融,发出滋滋的响。
“不可能!”墨先生尖叫起来,又将更多的邪染液泼向他们。
苏清鸢咬紧牙关,加大内力输出。莫尘忽然想起什么,将染液盒里剩下的浆液全泼在布上,同时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双生结的中心。“娘说的,染布要够狠!”
血珠落处,白光陡然暴涨,双生结的纹路冲出岩壁,化作两道红光,缠住了铜盆里的邪染液。黑袍人的咒语声越来越弱,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作飞灰,被风吹散。
墨先生见势不妙,转身想逃,却被突然出现的凌虚拦住。
“凌……凌将军?”墨先生的脸瞬间惨白,手里的银勺“当啷”落地。
凌虚的长剑抵在他咽喉,眼神冷得像北地的冰:“当年你用邪染液害死的三百染工,今日该偿命了。”
苏清鸢看着突然出现的凌虚,眼眶一热,手里的染刀差点掉在地上。莫尘却先喊出声:“凌大哥!你看我们画的双生结!”
凌虚的目光落在岩壁上的染纹,又看向苏清鸢和莫尘交握的手,眼底的寒冰渐渐融化,露出丝暖意:“做得好。”
铜盆里的邪染液已被白光净化,露出底下洁白的石底,像块被洗干净的布。苏清鸢走到盆边,看着倒映在石底的自己和凌虚,忽然笑了——原来这“同心染”,不仅能破阵,还能让失散的人,在最险的地方重逢。
莫尘抱着流云纹布,凑到凌虚身边:“凌大哥,我娘说,染坊的人走到哪儿,都能找到回家的路。”
凌虚摸了摸他的头,目光转向苏清鸢,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交汇,像两道缠绕的染纹,再也分不开。祭坛的风吹过,带着松脂的清香,吹散了最后一丝血腥,只留下染液干透的淡香,像北地春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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