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的落地钟敲过子时,林砚正在工作台前给羊首残件做X光扫描。紫外线灯照亮青铜内部结构时,他瞳孔骤缩——羊首颅腔里嵌着半枚玉简,刻着与主鼎相同的铭文,而在玉简缝隙间,卡着根两寸长的银簪,簪头雕着五瓣梅花,正是师娘十年前常戴的款式。
“鎏金补缀法需要七十二道工序,”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仿佛师父就站在身后指导,“先清理锈蚀层,再用3%的柠檬酸溶液浸泡…”指尖捏着微型喷灯,火焰在残件断角处游走时,玉简突然发出微光,银簪上的梅花纹路竟与羊首瞳孔的月光石形成共振。
一、玉简里的血书
玉简在超声波清洗机里震荡时,浮现出用朱砂写在背面的小字:“癸未年五月,郑辰骗我服下地脉灵液,说能助我守井。药入喉才知,是把我的命和天璇鼎绑在了一起——他从来都知道,七星封脉术需要七个人祭”。字迹被水痕晕染,最后几个字格外用力:“砚儿,你师娘不是人,是天璇井的活锁”。
林砚的喷灯“砰”地掉在防烫垫上,蓝色火焰映出他发白的脸。回忆如潮水涌来:师父失踪后第三年,他曾在旧物市场见过个卖梅花银簪的老人,说簪子是从七星观废墟里捡的,当时他没买,现在想来,那簪头的五瓣,正是天璇星的五重旋臂。
羊首残件突然发出蜂鸣,月光石投射出全息影像:年轻的苏敏站在天璇井旁,暴雨打湿旗袍,郑辰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敏儿,地脉即将暴走,只有用‘七星人鼎’才能稳住。我是天枢位,你是天璇位,我们的血能让青铜器活过来…”影像里的苏敏摇头后退,却被郑辰抓住手腕,银簪坠落井底,“对不起,只有这样,砚儿才能活下来——他是我们唯一的徒弟,是七星阵最后一道保险。”
影像消失时,玉简“当啷”落地,露出背面新显的纹路:七星观地宫平面图,天枢位标着“郑辰·主鼎人柱”,天璇位标着“苏敏·羊首人柱”,而在“摇光”位,刻着极小的“林砚·备用”三字。颈间的玉坠突然炸裂,露出里面藏着的微型罗盘,指针正疯狂旋转,最终指向工作室西北角——那里的地砖下,还埋着师娘留下的半枚脚印。
二、地脉灵液的真相
凌晨三点,林砚戴着护目镜给羊首补铸断角。熔金炉里的鎏金溶液泛起气泡,他忽然想起师娘皮肤的温度——像青铜器物在地下埋了十年的凉意,想起她腕间翡翠镯的裂纹,和主鼎裂痕的走向完全一致。当第一滴熔金落在断口时,工作室的木地板发出“咯咯”轻响,西北角的地砖正在下沉,露出下面泛着荧光的地脉灵液。
“原来不是青铜器储存灵气,是人。”他对着黑暗开口,熔金勺“当”地掉进炉膛,溅起的火星照亮墙角阴影里的人影——穿香云纱旗袍的女人,鬓角不再有雨珠,脸色白得像羊首的月光石。
“醒了?”苏敏走进灯光,旗袍上再无半点水渍,腕间翡翠镯已消失不见,“刚才在天璇井,我看见郑辰的骸骨了,他手里攥着给你的信。”她摊开掌心,是张浸满血的纸条,边角烧着焦痕,“他说二十年前收养你,是因为你生辰八字属‘土德’,能镇住地脉失衡时的‘土煞’——我们三个,从你十岁那年起,就被绑在七星阵里了。”
林砚接过纸条,烧焦的边缘还在发烫,勉强辨认出:**“砚儿,若你看见这封信,说明七星阵已破。记住,七件青铜器对应七个人命,主鼎裂,天枢亡;羊首碎,天璇陨。剩下的五件,藏在…”**字迹到此为止,焦痕下露出半幅地图,正是城西基建工地的北斗布局。
“他当年骗我喝灵液,说是为了守井,其实是把我变成了天璇鼎的‘器灵’,”苏敏走到博古架前,指尖划过师父用过的修复工具,“所以十年前鼎裂时,我本该和天璇鼎一起碎掉,却因为你还活着,地脉给了我二十年时间——现在主鼎裂痕扩大,我的时间到了。”她转身时,林砚看见她的身影在灯光下微微透明,像随时会消散的虚影。
三、七星阵的终章
窗外的暴雨不知何时变成了细雨,林砚突然注意到苏敏的旗袍上没有水痕——她从潭心回来后,就再没沾过雨水。修复台上的羊首残件已经复原,月光石重新亮起,映出苏敏身后的影子里,有无数青铜虫正顺着地脉灵液爬向工作室。
“剩下的五件青铜器,分别在‘天玑’位的博物馆、‘天权’位的老图书馆、‘玉衡’位的城隍庙、‘开阳’位的烈士陵园、‘摇光’位的儿童医院,”苏敏摸出七枚青铜钉,正是天璇井壁上的星象钉,“每个位置都有守墓人,当年郑辰用我们的血养的。”她把钉子按在北斗地砖的对应位置,地面突然震动,七道光束从城市各处升起,在夜空拼成完整的北斗。
“地脉灵液在抽干我的力气,”苏敏的声音越来越轻,身影开始泛起裂纹,“你现在要做的,是带着主鼎和羊首,按北斗顺序激活剩下的五件器物。记住,每个位置的守墓人,都是我们当年的同事——他们的尸体,现在都在青铜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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