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9年暮春,汉普顿宫的迷宫花园里,晚樱花瓣簌簌飘落,落在伊莎贝尔深蓝色的裙摆上。
查理五世手中的蓝宝石胸针在夕阳下折射出刺目的光,那光芒像极了十三年前那个雨雪交加的冬日,刺得她心口发紧。
“时间无法倒流,陛下。”伊莎贝尔轻轻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您说心中存着我的身影,可您的人生早已按部就班地前行,有了妻子,有了子嗣,有了稳固的家庭。而我,也早已不是那个会为一句情话、一枚胸针就心动的十六岁少女。”
查理的眼神黯淡下去,握着胸针的手指微微收紧:“我知道这很自私,但我愿意用余生来弥补。帝国的皇后之位永远为你保留,我会给你至高无上的尊荣,让整个欧洲都敬服你。”
“尊荣从来不是我所求。”伊莎贝尔的声音平静却坚定,“1526年我渴望与你联姻,是向往那份基于欣赏的同盟与相伴;如今我拒绝你,是因为这份感情早已在误会与岁月中变质,只剩下政治的算计与迟来的弥补,这不是我想要的婚姻。”
她顿了顿,目光掠过花园中含苞的玫瑰,语气柔和了些许:“陛下,您需要的是能为您稳固联盟、安抚帝国的皇后,而我,更想寻找一份平等尊重、无牵无挂的相伴。我们都已过了意气用事的年纪,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查理沉默良久,最终长叹一声,将胸针收回怀中:“我不会强迫你,但我会等。只要你改变主意,神圣罗马帝国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伊莎贝尔没有回应,只是微微屈膝行了一礼,转身走出了迷宫。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仿佛十三年的时光都在这一刻交织。她知道,拒绝查理,意味着放弃了与欧洲最强大帝国联姻的机会,但也守住了自己内心的坚守——她不愿成为政治棋局中再次被牺牲的棋子,更不愿在一段充满裂痕的感情中勉强自己。
接下来的几日,查理仍未放弃,他在宫廷宴会上多次向伊莎贝尔示好,甚至主动提及当年的误会细节,解释那位擅自草拟信件的大臣早已被革职查办。但伊莎贝尔始终保持着礼貌而疏离的态度,她参与他主持的学术讨论,倾听他对帝国局势的分析,却绝口不提婚姻之事。
亨利八世看出了女儿的决心,也不再强求。他深知如今的伊莎贝尔早已不是任人摆布的公主,她在宫廷中的威望、在民众中的口碑,以及她背后所代表的力量,都让他不得不尊重她的选择。更何况,与法兰西的联盟已然稳固,英格兰不再需要依靠与神圣罗马帝国的联姻来保障安全。
五月初,查理五世带着遗憾离开了英格兰。临行前,他再次派人送给伊莎贝尔一份礼物——一幅他亲自绘制的肖像画,画中是十六岁的伊莎贝尔站在多佛尔城堡的窗边,金发蓝眸,笑容明媚。附带的信笺上只有一句话:“快点回来哦。”
伊莎贝尔将画像收进了书房的暗格,没有回复。
她知道,有些感情只能留在过去,与其纠缠不清,不如各自安好。
1540年夏,英格兰的阳光格外明媚。伊莎贝尔在温莎城堡举办了一场小型的订婚仪式,她的未婚夫是葡萄牙的恩里克亲王——她的表弟,一位温和儒雅、醉心于航海与学术的贵族。恩里克没有查理五世那般耀眼的权势,却有着难得的沉稳与体贴,他欣赏伊莎贝尔的智慧与独立,从不试图将她束缚在传统王妃的框架中。
“我知道你不愿被婚姻捆绑,”订婚仪式后,恩里克握着伊莎贝尔的手说,“未来,你可以继续参与英格兰的政务,继续赞助你的学术与工业,我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而非阻碍。”
伊莎贝尔心中一暖,这正是她一直渴望的。同年秋,两人在圣保罗大教堂举行了婚礼,仪式简单而庄重。没有欧洲各国君主的朝贺,没有铺张的奢华场面,却有着彼此眼中的真诚与尊重。婚后,他们定居在伦敦的肯辛顿宫,伊莎贝尔依然活跃在宫廷与政坛,而恩里克则专注于支持英格兰的航海事业,两人相得益彰,日子过得平静而充实。
1542年,伊莎贝尔生下了女儿,取名凯瑟琳,以纪念她的母亲;1545年,儿子威廉出生,粉雕玉琢的模样酷似伊莎贝尔,深受亨利八世的喜爱。成为母亲后的伊莎贝尔,多了几分温柔与包容,但在政务上依旧睿智果决。她继续推动铁路网络的完善,支持蒸汽轮船的研发,鼓励航海探险,英格兰的国力在她的暗中助力下稳步提升。
与此同时,远在神圣罗马帝国的查理五世,果然信守了“终生未婚”的承诺。他将所有精力投入到帝国的治理与扩张中,与奥斯曼帝国的战争、镇压新教的叛乱、应对法兰西的挑衅,耗尽了他的心力。偶尔,他会派人打听伊莎贝尔的消息,得知她婚姻幸福、儿女双全,眼中总是掠过复杂的情绪。有人说,他的书房里常年摆放着一幅女子的肖像,画中人身着英格兰服饰,面容清丽,只是无人知晓画中女子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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