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览会进入高潮,商贸区成了真正的战场。
商贸区的街道挤得水泄不通,波斯商人的骆驼队、欧洲人的四轮马车、大楚本地的独轮手推车全堵在一块儿,吆喝声、讨价还价声、骆驼的嘶鸣声混着香料味、烤肉味,熏得人脑袋发晕。
楚知夏顶着大太阳,在摊位间穿梭,新做的裙下摆沾满尘土也顾不上拍。
她刚帮阿拉伯商人用三匹绸缎换到十箱椰枣,转身就被威廉拽住胳膊,西装袖口蹭了她一袖子汗:“公主救命!那位暹罗贵妇盯着怀表看了一刻钟,我连她是夸好看,还是嫌太贵都听不明白!”
“交给我!”楚知夏抹了把额头的汗,挤进人群。
暹罗贵妇正用镶宝石的指甲敲着表盘,嘴里嘟嘟囔囔。
她立马切换成学了半个月的夹生暹罗话:“夫人您瞧!这表盘刻的是咱们大楚的二十八星宿,夜里对着月光看,星星能反光,比您宫里的夜明珠还透亮!”
贵妇眼睛瞬间亮了,当场摘下翡翠镯子要换表,把威廉惊得帽子都歪到后脑勺。
正得意呢,远处突然传来“哐当”一声。
楚知夏拨开人群挤过去,好家伙!
波斯商人阿里,和威尼斯商人马可,正揪着一台纺织机的布帘较劲,旁边打翻的茶碗淌了一地,围观群众跟看耍猴似的,围成一圈。
“这机器我三天前就交定金了!”
阿里的大胡子气得直抖,手里攥着半张皱巴巴的纸条,“你不能抢!”
“谁瞧见你交定金了?”
马可扯着破锣嗓子,大金戒指晃得人眼晕,“我出双倍价钱,这铁疙瘩必须归我!”
说着就要往机器上爬。
楚知夏一个箭步冲上去,像掰架的居委会大妈似的把两人分开:“都松手!这是要在我眼皮子底下演全武行啊?”
她捡起地上,沾了茶渍的纺织机说明书,突然想起现代学过的商业谈判课,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阿里大叔,您波斯的羊毛又软又长,织成毛毯能卖天价。”
她转向马可,“马老板,您威尼斯的商船能跑遍四海,带货能力那是杠杠的。”
见两人都瞪大眼睛听着,楚知夏压低声音:“不如来个跨国联营?阿里出原料,马可负责卖,利润三七分,我大楚提供技术支持,只要一成干股,咋样?”
“可......可技术泄露了咋办?”阿里摸着胡子犹豫。
“这简单!咱们签保密协议!”
楚知夏掏出随身带的小本本,撕下三张纸,“就像亚丽士多德说的,整体大于部分之和,合作才能双赢!你们想想,单干最多挣十两银子,合伙说不定能挣一百两!”
马可突然一拍大腿:“这话我爱听!就像我们威尼斯谚语说的,独木船经不起风浪!”
当天下午,临时搭建的“国际商会”里热闹非凡。
楚知夏搬来太师椅当谈判桌,让账房先生用毛笔、波斯商人用羽毛笔、威尼斯商人用鹅毛笔,在羊皮纸上按了手印。
她举着合同,像举着圣旨似的满场跑:“都来瞧一瞧!跨国合作第一单诞生了!”
楚知夏刚把合同塞进木匣子,阿里就拽着马可的胳膊,往纺织机跟前凑,两人头挨头研究那飞转的纱锭,活像俩瞅新鲜的小孩。
阿里用弯刀指着机器上的齿轮:“马老板你看,这铁牙轮转得比水车还匀,咱波斯的羊毛进去,出来就是能做地毯的细线,省了多少丫头片子搓线的力气!”
马可则掏出小银尺量布幅,眼睛瞪得溜圆:“乖乖!这布织得比威尼斯的锦缎还密,卖给法国贵妇,能换三箱红酒!”
楚知夏搬个小马扎坐旁边,看着账房先生给两人算细账:“按这机器的速度,阿里老板每月出五十担羊毛,能织出两百匹细布。马老板运到欧洲,扣除船费关税,每匹净赚二两银子,三七分下来……”
她没等账房算完,就抢过算盘“噼里啪啦”打起来,“阿里拿七成是二百八十两,马可三成一百二十两,咱大楚抽一成技术股四十两,比你们单干时各挣一百两,是不是多了一多半?”
阿里摸着大胡子直咂舌:“真能挣这么多?那我家牧场得再多养两百只羊!”
马可却突然皱起眉:“可船运路上要是遇着海盗咋办?羊毛受潮了算谁的?”
楚知夏早有准备,从布兜里掏出三张木牌,上面分别刻着“原料方”“运输方”“技术方”:“咱立个规矩,羊毛没织好前,阿里负责;
上船后到卖出去,马可担着;
机器坏了,咱大楚的工匠包修。
就像搭伙做饭,你带米我带菜,谁的东西出问题谁兜底,清清楚楚!”
正说着,暹罗王子带着侍卫晃过来,瞅见那合同撇撇嘴:“你们这合伙生意,要是有人偷偷把技术卖给别人咋办?”
楚知夏从怀里掏出个铜印,“啪”地盖在合同上:“瞧见没?这是博览会的官印,就像你们国家的王印,谁毁约谁就得吃官司,货物充公不说,以后再想进泉州港做买卖,门儿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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