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人议会殿堂内部,比林夜想象的更为简朴,却也更加肃穆。巨大的穹顶由某种暗色金属构成,上面镶嵌着点点发光晶石,模拟着未知的星空图景。四周墙壁则是粗糙的岩石,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与简短的铭文——那是无数为守护永耀之城而牺牲的守夜人英灵碑。殿堂中央,一张巨大的、由整块暗曜石打磨而成的圆桌旁,端坐着四道身影。
引领林夜进来的巴顿团长在门口便止步,微微躬身行礼后,沉默地退至一旁守卫,表明了他的层级还不足以参与这场核心对话。所有的压力,瞬间全部聚焦于独自走向圆桌的林夜身上。
圆桌主位,是一位须发皆银白,面容却不见多少老态,眼神温润如玉,却又仿佛能洞穿灵魂的老者。他穿着简单的白色长袍,而非铠甲,但林夜的【深渊之眼】却能感受到,这老者体内蕴藏的能量,如同深不见底的静海,比巴顿团长更加浩瀚磅礴。他便是永耀之城的执政官,奥古斯都。
执政官左侧,是一位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中年女性,她身披暗蓝色符文铠甲,手指轻轻敲击着石桌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透着一股不耐烦与审视。她是负责永耀之城防御与军团调动的维拉将军。
右侧,则是一位穿着厚重、镶嵌着多种能量导管铠甲的光头壮汉,他肌肉虬结,即便坐着也给人一种山岳般的压迫感,此刻正双臂环抱,闭目养神,但林夜能感觉到他如同雷达般的精神力在自己身上扫过。他是负责前线征战与清剿任务的卡洛斯督军。
而在执政官奥古斯都的正对面,圆桌的另一端,坐着一位笼罩在灰色斗篷中,身形瘦削的身影,只能看到兜帽下一点苍白的下巴。他/她周身散发着一种阴冷、与整个殿堂刚毅氛围格格不入的气息,面前的水杯甚至凝结了一层薄霜。这是负责情报、内部监察与“特殊事务”的灰袍执政官,名号未知,众人皆以“默言者”称之。
四道目光,或温和,或锐利,或沉重,或阴冷,同时落在林夜身上。无形的压力足以让寻常强者心神失守。
“外来者,林夜。”执政官奥古斯都率先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巴顿团长已经简要汇报了你的来意。你持有伊瑟拉姆的信标,并声称带来了关于腐化节点和远古遗物的关键情报。永耀之城感谢任何对抗深渊的助力。现在,请详细说明吧。”
林夜面色不变,心中却飞速运转。【深渊之眼】和【时间线微流感知】同时开启,捕捉着这四位巨头最细微的情绪波动和未来几秒内可能的反应倾向。他注意到,维拉将军的敲击手指频率略微加快,卡洛斯督军睁开了眼睛,目光如炬,而那位默言者,则仿佛一块亘古不化的寒冰,毫无反应。
“执政官阁下,各位长老。”林夜微微颔首,算作行礼,姿态不卑不亢。他没有立刻讲述情报,而是先提出了一个要求:“在陈述情报之前,我希望能获得一个基础的信任保证。我的情报关乎重大,我不希望它在未经证实前,引发不必要的内部动荡,或被……某些潜在的不安定因素所利用。”
这话一出,维拉将军敲击桌面的手指骤然停下,冷声道:“你在质疑守夜人议会的保密能力?还是在暗示我们中间有奸细?”
卡洛斯督军也哼了一声,声如闷雷:“小子,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
就连执政官奥古斯都的眉头也微微蹙起。
林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并非无的放矢,而是在进入殿堂的瞬间,【深渊之眼】就从那位默言者身上,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异常波动。那波动并非纯粹的深渊腐化,更像是一种……被深度掩盖的扭曲印记,与他在星核共鸣器上感受到的“堕落泰坦”气息,有某种遥远的同源性。但这印记隐藏得太深,深到连林夜都无法百分百确定,且对方身份特殊,他不能直接指控。
他这是在投石问路,也是在为自己争取更有利的谈话位置。如果对方心里有鬼,必然会有所反应。
果然,一直沉默的默言者,兜帽微微动了一下,一个干涩、仿佛金属摩擦的声音响起:“警惕是好事……但无端的猜忌,会腐蚀联盟的基石。”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让周围的温度又下降了几分。
林夜心中冷笑,表面却依旧平静:“并非猜忌,只是必要的谨慎。毕竟,连星灵守望者的前哨站都能被渗透,永耀之城也未必是铁板一块。”他巧妙地将伊瑟拉姆的遭遇点了出来,增加了自己提议的合理性。
执政官奥古斯都深深地看了林夜一眼,又瞥了一眼默言者,沉吟片刻,道:“可以。在情报被初步验证前,仅限于在场五人知晓。维拉,开启殿堂的静默结界。”
维拉将军虽然面色不虞,但还是抬手打出一道符文,整个议会殿堂被一层无形的能量屏障笼罩,隔绝了内外的一切信息传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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