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祠堂前,尘埃暂定,但空气中的肃杀之气却愈发浓烈。
顾汉生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那“灭门之祸”四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他死死盯着面如死灰、踉跄后退的顾汉林,家主多年来养成的沉稳荡然无存,只剩下被至亲背叛的滔天怒火。
“顾汉林!”顾汉生声音嘶哑,一字一顿,仿佛带着血丝,“告诉我,为什么?!”
顾汉林被这充满杀意的目光逼视,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他看着身边两位口溢鲜血、气息萎靡的阴山派大师,又看了看神色平静、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灰尘的林墨,心知大势已去,眼中闪过极致的恐惧和一丝疯狂。
“为什么?哈哈哈……”顾汉林忽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状若癫狂,“凭什么你永远是家主?凭什么所有资源都向你倾斜?!就因为你比我早出生几年?我不服!顾家在你手里,只能守成,只有在我手里,才能更进一步!只要能获得力量,借助‘幽冥阁’又如何?!”
他终于亲口承认了与幽冥阁的勾结!
“幽冥阁……”顾汉生咀嚼着这个名字,虽然陌生,但结合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足以让他明白这是一个何等邪恶的存在。
“拿下这个叛徒!”顾汉生不再犹豫,对身后赶来的、忠于自己的护卫厉声喝道。
几名精锐护卫立刻扑向顾汉林。
“拦住他们!”顾汉林尖叫着,对那两名阴山派老者喊道。
吴、孟二人对视一眼,虽受重创,但求生欲让他们咬牙再次催动残存法力,挥手打出几道黑气缭绕的符箓,化作数面阴气森森的盾牌,暂时阻挡住护卫。
趁此机会,顾汉林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漆黑如墨、刻画着诡异骷髅符文的玉符,脸上露出肉痛而又决绝的神色,狠狠将其捏碎!
“幽冥引路,血遁千里!”
“噗!”他喷出一口精血洒在碎裂的玉符上,玉符瞬间爆开一团浓稠如墨的黑雾,将他整个人包裹。
“想跑?”林墨眼神一冷,早就防备着对方狗急跳墙。他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的金光如同离弦之箭,瞬间射入那团即将消散的黑雾中。
“啊——!”黑雾中传来顾汉林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即黑雾猛地收缩,化作一道细线,以惊人的速度朝着顾家祖宅西南方向遁去,眨眼间便消失在视野尽头。
而那两名阴山派老者,在顾汉林动用血遁符的瞬间,似乎也被某种反噬之力波及,同时惨叫一声,周身冒出黑烟,竟在原地剧烈抽搐起来,几个呼吸后便气息断绝,皮肤迅速干瘪发黑,死状极其诡异。
护卫们上前探查,回报已无生机。
“血遁符……果然是幽冥阁的风格,狠辣果决,不留活口。”苏月白看着地上两具迅速腐坏的尸体,秀眉微蹙,语气凝重。
陈天佑啐了一口:“妈的,让那老小子跑了!墨哥,你刚才那一下……”
“他中了我的‘破煞剑气’,就算借助血遁符跑掉,也必伤根基,短时间内掀不起风浪。”林墨淡淡道,目光却望向西南方向,“更重要的是,我那一缕剑气如同跗骨之蛆,会在他身上留下独特的气息印记。只要他回到幽冥阁的据点,我们就能顺藤摸瓜。”
顾汉生看着眼前一片狼藉,叛徒逃脱,两位邪道毙命,祖祠更是被污秽至此,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险些晕厥。他强撑着身体,对着林墨深深鞠躬,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与后怕:“林大师……今日若非您,我顾家百年基业,恐怕真要毁于一旦!大恩不言谢,从今往后,我顾家唯林大师马首是瞻!”
林墨摆了摆手:“顾先生先不必说这些,当务之急是彻底清除祖宅隐患,稳住家族。祠堂的‘蚀脉阴煞’主阵已破,但残余阴煞仍需清理,否则后患无穷。”
“全凭大师做主!”顾汉生此刻对林墨已是言听计从。
林墨也不客气,指挥顾家护卫准备朱砂、烈酒、桃木等物,并让顾汉生召集所有直系血脉,于祠堂前集合。他需要借助顾家嫡系血脉的共鸣,配合阵法,才能更彻底地净化此地。
在等待的间隙,林墨走到那两名阴山派老者的尸体旁,蹲下身仔细检查。他无视了那令人作呕的腐臭,指尖泛起微光,轻轻拂过尸体腰间悬挂的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布袋。
布袋入手冰凉,上面绣着一个与顾汉林捏碎的玉符上相似的骷髅符文。林墨灵力微吐,破开其上微弱的禁制,神识探入。
里面空间不大,只有几块阴气森森的骨片,几瓶装着污血的陶罐,以及一枚材质特殊、非金非木的黑色令牌。令牌正面刻着“幽冥”二字,背面则是一个数字——“柒”。
“幽冥阁,第七号……这是他们的身份令牌?”苏月白也走了过来,看到令牌后分析道,“看来这两人在幽冥阁中地位不算太高,但足以证明顾汉林与幽冥阁勾结匪浅。”
林墨拿起那枚令牌,触手冰寒,其中蕴含着一丝极其隐晦的追踪与自毁禁制,若非他手法巧妙,刚才强行破开储物袋时就可能触发。他小心地用灵力将其封印,收了起来。这或许能成为日后追踪幽冥阁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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