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潜龙谷的喧嚣,龙颈山深处的静谧带着一种原始的压迫感。参天古木遮天蔽日,脚下是厚厚的落叶层,踩上去软绵绵的,几乎湮没了所有脚步声。空气湿润,弥漫着泥土和腐殖质的清新气息,但林墨能清晰地感知到,在这片生机勃勃之下,那股源自地脉深处的、被阴煞之气侵扰的隐痛依然存在,如同一个病人膏肓的巨人在沉重地呼吸。
苏月白的探测仪屏幕成了昏暗林间唯一稳定的光源,上面的能量曲线依旧紊乱,但指向望龙崖方向的峰值始终是最明显的。
“按照地图和能量流向,我们应该沿着这条兽径往东北方向走。”苏月白对比着平板上的卫星地图和实时数据,眉头微蹙,“但数据显示,前方约五百米处,能量场出现异常的扭曲,像是个……天然的迷宫或者干扰区。”
陈天佑打头阵,手持一根削尖的硬木长棍,既能探路也能防身。他气血旺盛,感官敏锐,时常能提前发现潜藏在灌木或树冠中的毒虫蛇蚁。“管它什么迷宫,直接闯过去就是了!”
张伟背着沉重的“后勤保障包”,气喘吁吁地跟在最后,闻言苦着脸:“陈哥,话不能这么说啊,电影里这种地方通常都有去无回……”
林墨没有说话,他的灵觉如同无形的触须,向前方延伸。果然,在苏月白所说的位置,他感觉到一股混乱而无序的气场,并非人为布置,更像是地脉能量在此处因某种原因自然淤塞、扭曲形成的“气场乱流”。普通人误入其中,很容易迷失方向,甚至产生幻觉。
“跟紧我,不要分散注意力。”林墨沉声提醒,率先踏入了那片区域。
一进入其中,周围的景象似乎并未立刻改变,但一种莫名的晕眩感和方向错乱感开始侵袭众人。明明看着是向前走,却总觉得在绕圈子。树木的形状开始变得怪异,枝叶的摩擦声仿佛夹杂着低语。
“不对劲!”陈天佑猛地停下脚步,警惕地环顾四周,“我们好像又绕回来了!看那棵歪脖子树,我印象中已经路过三次了!”
苏月白看着探测仪,屏幕上的指针正在疯狂旋转:“磁场完全混乱,GPS信号丢失。我们陷入了一个强能量干扰场。”
张伟脸色发白,紧紧抓着胸口的静心符:“我……我怎么感觉有人在看着我……”
林墨闭上双眼,不再依赖视觉。他全力运转灵力,感知着地脉之气的细微流向。在这片混乱中,依然有一丝极其微弱、但本质醇厚平和的龙脉之气,如同黑暗中的涓涓细流,执着地向着某个方向流淌。
“这边。”林墨睁开眼,指向一个与直觉完全相反的方向,“跟着地气走。”
他迈步前行,步伐坚定。苏月白毫不犹豫地跟上,陈天佑虽然疑惑,但也选择相信。张伟咬了咬牙,小跑着追了上去。
越是深入,幻觉越发强烈。张伟开始看到已故亲人的幻影在向他招手;陈天佑耳边响起了擂台上的呐喊和对手的嘲讽;苏月白眼前则不断闪过家族长辈质疑和不认可的目光;就连林墨,也仿佛听到了师父临终前的叹息和幽冥阁徒狰狞的狂笑。
这是气场乱流对心志的考验!
“紧守心神!都是幻象!”林墨低喝一声,声音中蕴含着一丝清心咒的力量,如同暮鼓晨钟,敲在众人心头。
陈天佑怒吼一声,气血勃发,将幻象震散。苏月白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手中的探测仪和数据逻辑上,以绝对的理性对抗感性的干扰。张伟则死死闭着眼,嘴里不停背诵着圆周率,试图用纯粹的数学来隔绝外界的诡异。
不知走了多久,周围的林木似乎稀疏了一些,那股令人心烦意乱的混乱感也逐渐减弱。
当他们终于一步踏出那片诡异的区域时,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处位于山腰的小小平台,云雾在脚下缭绕,回头望去,来路已被浓密的雾气笼罩,仿佛那迷阵从未存在过。
“我们……走出来了?”张伟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
陈天佑也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这鬼地方,比打十场擂台还累人!”
苏月白立刻检查设备,发现磁场和信号都已恢复正常,能量读数显示他们距离目标更近了。
林墨的目光则被平台中央的一样东西吸引。那是一块半人高的青灰色石碑,历经风雨,表面布满苔藓,但依稀可见上面刻着模糊的字迹和图案。
他走上前,轻轻拂去石碑上的苔藓和尘土。
石碑顶端,刻着一个简约却蕴含道韵的符文——正是天机宗的标记!
下方是几行古篆文字:
“心迷则路阻,念定则途通。龙门望月在,何须问西东。”
旁边还刻着一幅简陋的山水示意图,一条蜿蜒的线条从他们所在的位置向上延伸,最终指向一座陡峭的山崖,山崖上方,刻着一轮弯月。
“是天机宗前辈留下的指路碑!”林墨精神一振,“‘心迷则路阻’,指的是我们刚刚经历的迷阵是对心性的考验。‘念定则途通’,只要意志坚定,就能找到出路。而‘龙门望月在,何须问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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