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结尾的时候啊,林澈从地下密室出来了,他的手心还留着从泥土里传来的那种很奇怪的颤动感觉呢。
就在那天晚上啊,他做了个梦。梦里头有好多好多老兵,都跪在那已经干了的河床上,一块儿唱战歌。那歌声虽然沙哑得很,但是听起来就跟打雷似的,特别响亮。
等他醒了过来,哎呀,耳朵里好像还有那歌声的余音在回荡呢。就好像是大地在悄悄地说话,还带着哭腔。
所以啊,当早晨的风吹过补给站的墙头,那黄沙漫天的,风刮在脸上就跟刀割似的,这个时候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在补给站那旧墙头上,林澈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他瘦瘦的身影啊,就像一根铁桩子似的,死死地钉在大地上。
三天就这么过去了,葬兵岭之前那些奇怪的现象已经悄悄地没了,军营看起来又恢复了平静的样子。可是他心里清楚得很呢,真正的大风暴啊,这才刚刚开始要起来呢。
小星趴在地上,耳朵紧紧地贴在那干干的土地上,就像一只在听神的话的小野兽一样。
她本来就看不见这个世界,但是她可比谁都更早听到这个世界的哀嚎声呢。她打小就看不见,所以她的听觉就变得特别厉害,就像另外一种“看”的方式。她能听出来三十步开外蚂蚁爬动的那种沙沙声,还能感觉到地下水流那种很微弱的跳动。
林澈以前就见过她在地震前一天晚上突然就醒了,哭着喊着说“大地在抽筋”呢。也听老军医小声说过:“她爹活着的时候,也能听到地心跳动的声音。”现在啊,那种熟悉的喘息声又响起来了,只不过这一回,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这时候啊,她整个人抖得厉害,眼泪吧嗒吧嗒就掉下来了,脚下的土都被打湿了。
“它在叫呢……”她说话的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可那股子疼啊,就像针一样扎人,“就跟我爸临死的时候喘气一样,断断续续的,好像有口气憋着就是咽不下去啊……在东南边呢,村子那块儿……地脉都快不行了,就像根儿被一下子抽空了似的。”
林澈把眼睛闭上了。
他身体里的战铠没动静,可心口那儿的军魂源核突然震了一下,就好像听到了那种特别古老又很悲伤的叫声似的。
就那么一下子,他脑袋里就像有一幅画似的,是用灵流画出来的地下的样子:有一条红得像火一样的地脉主道,弯弯曲曲地从东海军区穿过去呢,这条地脉可是养着好几十万的人啊,就像命根子一样。
但是现在呢,从玄天宗分坛那边伸出来九根黑得像墨一样的锁链,就跟大蟒蛇缠在心脏上似的,正一点一点地把地脉里干净的灵流抽走,抽到那个高塔底下有个池子,池子里幽光乱晃的“灵池”里去。
这灵流每被抽走一滴啊,就有好多普通人开始吐血倒下,小孩子也活不成,那些老兵也变得干巴巴的没了生气。
这哪是抢修炼的资源啊,这简直就是在吸人骨髓喝人血嘛。
他眼睛一睁,眼底就有红色的火焰在转,不过不是那种很暴躁的火,就像是地下的火,在等着一下子喷出来呢。
补给站外面,军区的大门口都跪满了人。张秀英带着十几个妇女呢,怀里都抱着瘦得不成样子的孩子。那些孩子哭得那叫一个惨啊,简直是撕心裂肺的。张秀英喊着:“林兵啊!我们也不想修灵,也不图长生不老。就盼着孩子能多活一天,哪怕就一天也行啊!”她的嗓子都哑了,就像是在沙子里磨过似的,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好像带着血沫子。
空气里都是药渣子味和汗臭味混在一起的难闻气息。那些婴儿呼吸微弱得很,断断续续的,就像风中快要熄灭的蜡烛似的。
铁铃一下子从人群里冲了出来,猛地掀开一个襁褓,那婴儿的手腕就露了出来。手腕上青筋紫胀的,皮肤还发灰呢,这就是典型的“无灵症”晚期的症状啊。
铁铃眼睛红得像兔子似的,突然就朝着地面狠狠地砸了一拳。这一拳下去,碎石子到处乱飞,她的掌心都被划破了,血都渗出来了,可她好像都感觉不到疼似的,大声喊着:“他们把地脉当成油井一样抽啊!那些塔吸的是灵气,可烧的是咱们亲人的命啊!”
林澈从墙头上走了下来,他走得不紧不慢的,可是每走一步,都让人心里觉得沉甸甸的。
他走到一个老妇人跟前蹲下,手指尖轻轻地碰了碰地面。他没有把战铠显出来,可是在他脊椎的深处,悄悄地展开了一道像是虚影军旗一样的东西,无声无息地就渗进泥土里了。这个战铠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那是三十年前“破军号”沉没之前,把全舰将士的最后一道军令封印在源核里面的……只有军魂能产生共振的人才能把它唤醒呢。
然后呢,一阵低沉的战歌就从他的胸腔里震荡出来了。这可不是普通的音律,这是军魂和大地产生共鸣的频率,是千军万马冲破敌人阵地的时候凝聚起来的那种意志的声音。歌声渗进那干裂的黄土里,就那么一下子,有一株枯草轻轻抖了一下,嘿,就在大家眼睁睁看着的时候,居然冒出了一点嫩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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