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的沉默压在众人心头,像一块沉甸甸的铅。
就在这凝滞的气氛中,一个清冽的声音响起。
“这件事,交给我。”
法尔纳塞站了出来,目光平静却坚定。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她,满脸讶异。
“不是吧,大小姐?”猴子挠了挠头,第一个咋呼起来,“你有什么好办法?”
其他人也投来疑惑的目光,唯独塞尔比高,他只是安静地看着法尔纳塞的背影,眼神里没有半分意外,仿佛她会做出这个决定,是天经地义的事。
法尔纳塞没有回答猴子的疑问,她径直走向墙边,取下了那柄许久未曾动用的佩剑。
“锵——”
剑身与剑鞘发出一声轻鸣,清脆悦耳。剑柄的护手上,四叶草的纹章在烛光下闪过一抹冷光。
“我出去一趟。”她侧头对塞尔比高说,语气不是商量,而是陈述,“跟上。”
……
乌里达尼司的豪宅,一如既往的森严。
巨大的铁艺门上,一枚硕大无比的四叶草徽记,正对着整座城市,无声地宣告着主人的权势与地位。
宅邸深处的书房内,气氛却降到了冰点。
“父亲!我……”
“闭嘴。”
一个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年轻人,马尼夫柯,正涨红着脸,试图争辩什么。
他对面,坐在巨大书桌后的男人,他的父亲,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乔鲁吉哥哥已经是法王厅会计院的总财务官,还是温迪米翁银行的合伙人!波利迪雅哥哥也被封为法王厅领地的大总督!我呢?为什么要把我丢在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马尼夫柯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我做出的功绩还不够吗?”
“功绩?”
父亲终于抬起了头,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看得马尼夫柯心里一寒。
“马尼夫柯,你那点微不足道的本事,不过是在我为你铺好的路上,捡了几颗石子而已。”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马尼夫柯所有的不甘与愤怒。
“这是我考量你们各自的才能后,做出的最合适的安排。”父亲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你,只需要听从我的指示。”
“可是……”
“够了。”父亲的语气里透出毫不掩饰的厌烦,“退下!”
马尼夫柯嘴唇哆嗦着,最终还是屈辱地低下了头,准备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
“老爷。”管家恭敬地走了进来。
“什么事?”父亲眉头一皱,“我下午应该没有任何预约。”
“是一位访客。”管家微微躬身,“一位……身着男装的女士,还带着一名随从。”
父亲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管家见状,不敢多言,只是双手呈上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柄佩剑。
当父亲的目光落在剑柄那枚熟悉的四叶草纹章上时,他冰冷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他当然认得这把剑。
更认得这把剑的主人。
“那位小姐自称是法尔纳塞·温迪米翁。”管家低垂着头,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这个名字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让书房里凝固的空气起了涟漪。
正准备屈辱退下的马尼夫柯,脚步猛地一顿,缓缓转过身,脸上写满了错愕。
他那个被家族流放到修道院,被父亲视作“灾星”的妹妹?她怎么会在这里?
“你说什么?”
老爷子终于从那张象征着绝对权力的巨大书桌后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投下迫人的阴影。
门被推开,法尔纳塞走了进来。
她依然穿着那一身便于行动的男装,长途跋涉的风霜并未完全褪去,反而让她那张精致的脸庞更添了几分不同以往的坚韧。只是,当她的视线触及到书桌后的那个男人时,那份坚韧便迅速龟裂,露出了深藏的、几乎是本能的恐惧。
她的双手在身侧微微收紧,指尖冰凉。
塞尔比高跟在她身后,像一道沉默的影子,目光平静地扫过室内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回到法尔纳塞绷紧的背影上。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父亲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久别重逢的温情,只有居高临下的质问,冰冷得像他书桌上的大理石。
法尔纳塞的嘴唇动了动,喉咙发干,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
“父亲大人……”
“圣铁锁骑士团的事,我听说了。”男人打断了她,踱步到她面前,那双审视的眼睛让她无处遁形,“在圣地被库夏人打得全军覆没,你倒是命大,一个人苟活了下来。”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记耳光。
“虽然只是个装饰品,但你好歹也是骑士团长。临阵脱逃,私自离岗,按照规矩,你现在应该去圣都的大审院自首,等待审判。”
他停顿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
“看来,无论把你丢到哪里,你都是个不折不扣的灾星,专门给我们温迪米翁家抹黑。”
法尔纳塞的头越垂越低,几乎要埋进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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