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广场上,幸存的几个拾荒者,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
那个准备扔炸弹的年轻人,高举着手臂,姿势可笑。
独眼龙捂着胸口,嘴巴张得能塞进一颗变异鸭蛋,浑浊的独眼中倒映着苏哲平静的身影。
他看到了什么?
那个人只是抬了抬手。
然后,那群将他们逼入绝境,连步枪子弹都难以洞穿的“赤牙沙狼”,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倒下了。
没有挣扎,没有哀嚎。
就好像……它们的生命开关被一只无形的手指,轻轻关掉了。
恐惧,震撼,茫然……
最终,所有的情绪都汇聚成一股洪流,冲垮了独眼龙的理智。
“扑通!”
他丢掉手中的钢管,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在了满是砂砾的地面上。
“神……神使……大人……”
他的声音颤抖,带着哭腔,额头用力地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咚!咚!咚!”
鲜血很快从他额头渗出,与地上的尘土混在一起,但他毫不在意,只是用尽全身力气,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他心中那死里逃生的狂喜和无以复加的敬畏。
“神使大人!”
“感谢神使大人救命之恩!”
其余几个幸存者也如梦初醒,纷纷丢掉武器,学着队长的样子,跪倒在地,激动地磕头。
哭喊声,磕头声,在这片死寂的废墟中回荡。
苏哲看着这群人,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不喜欢这种场面。
“水。”
他吐出一个字。
“食物。”
他又吐出两个字。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独眼龙的动作猛地一顿,他抬起满是血污的脸,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是狂喜。
神使大人需要供奉!
“有!有!神使大人,我们有!”
他连滚带爬地冲到一旁的背包旁,手忙脚乱地翻找起来。
很快,他双手捧着一个看起来被反复使用过,瓶身满是划痕的塑料水瓶,以及一块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灰色方块,恭敬地跪行到苏哲面前,高高举起。
“神使大人,这是我们最好的物资了!”
“过滤水,还有……还有一块高能量压缩饼干!”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谦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豪,仿佛献上的是什么绝世珍品。
苏哲的目光落在那瓶浑浊的液体和那块看起来比石头还硬的“饼干”上。
他接过水瓶,拧开盖子,闻了闻。
一股塑料和氯气的混合味道。
他喝了一小口,随即面无表情地将瓶子递了回去。
他又拿起那块压缩饼干,用两根手指轻轻一捏。
饼干应声而碎,掉下一些灰色的粉末。
他将一小块碎屑放进嘴里,咀嚼了一下。
干涩,粗糙,带着一股说不清的霉味和化学合成的味道。
苏哲的脸僵了僵。
“你们,”他看着独眼龙,平静地问,“就吃这个?”
独眼龙被苏哲的眼神看得心头发毛,那平静的眼神背后,仿佛蕴藏着能将他瞬间碾碎的恐怖力量。
他身体一颤,额头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回……回神使大人……”他结结巴巴地解释道,“这……这已经是废土上能找到的……最好的食物了。”
“这水,是经过我们据点三层活性炭过滤的,能喝。”
“这饼干,一小块就能顶一天,是……是从战前遗迹里挖出来的宝贝……”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看到,眼前这位神使大人的眉头,似乎皱得更紧了。
苏哲没再说什么。
他只是觉得,这个世界的生灵,活得确实有点惨。
“带路。”
“去你们的据点。”
“啊?是!是!神使大人请!”
独眼龙如蒙大赦,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在前面恭敬地引路。
一行人穿过倒塌的楼宇,走下布满裂缝的街道,最终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废弃地铁入口。
一股阴冷潮湿,混合着机油、霉菌和排泄物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
通道里漆黑一片,只有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才有一盏用电线连接的昏暗灯泡,发出微弱的光。
水滴从布满锈迹的管道上落下,在寂静的通道里发出“滴答”的声响,像是在为这个绝望的世界倒数计时。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前方传来嘈杂的人声。
一个用铁栅栏和废弃装甲板改造而成的简陋大门,出现在眼前。
独眼龙上前,对着门口站岗的两个哨兵兴奋地喊道:“快开门!我回来了!神使大人降临了!”
大门缓缓拉开。
地铁站台的景象,出现在苏哲眼前。
几十个幸存者,像沙丁鱼一样挤在昏暗的站台里。
他们大多面黄肌瘦,眼神麻木,身上穿着破烂不堪的衣物,或坐或躺,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绝望气息。
当苏哲那身干净整洁的休闲服,和他那从容平静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时,整个站台瞬间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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