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供销社的青砖瓦房在初春的暖阳里泛着温润的光泽,檐角残留的冰棱融成细珠,顺着雕花雀替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细碎的声响,像是为这场热闹的售卖奏响序曲。林晚秋站在货架旁,看着蜂拥而来的顾客,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襟——那藏在袖口的玉佩微微发烫,仿佛也在为这久违的烟火气而雀跃。
“同志,这桃酥真能论斤称?”一位穿着灰布棉袄的大娘踮着脚,手指悬在桃酥上方,眼神里满是迟疑。她袖口磨出了毛边,棉袄领口缝着补丁,显然是寻常过日子的人家,舍不得轻易花钱买零嘴。林晚秋连忙上前,笑着拿起一块桃酥递过去:“大娘您先尝尝,咱们这桃酥用的是正经精白面粉,猪油是村里养猪户现熬的,芝麻也是挑过的,没一颗坏粒。您尝着合口味再买,不打紧。”
大娘小心翼翼地接过桃酥,指尖触到那金黄酥脆的表皮,还能感受到余温。她轻轻咬下一小块,酥皮瞬间在舌尖化开,浓郁的芝麻香混着猪油的醇厚,甜意不齁不淡,恰好熨帖了冬日里寡淡的味蕾。她眼睛一亮,连忙又咬了一大口,含糊着说:“好!真好!比我年轻时候在城里亲戚家吃的还香!给我称两斤,再要一斤芝麻糕,给我家小孙孙留着!”
周围的顾客本就被香气勾得心痒,见大娘吃得满足,顿时没了顾虑。“给我称三斤桃酥!”“我要一斤绿豆糕,再来半斤枣泥糕!”“同志,这糕点能放几天啊?我想多买些给乡下的爹娘捎过去。”此起彼伏的声音里,供销社的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地拿起油纸和杆秤,秤砣碰撞的“叮当”声、油纸包裹的“窸窣”声,与顾客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了最鲜活的市井乐章。
林晚秋穿梭在人群中,耐心地解答着每一个问题。当有人问起糕点为何如此香甜时,她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沈廷舟:“我家同志懂火候,烤的时候要先武火后文火,差一分都不行。面粉和猪油也是按比例配的,多一钱少一钱,口感就差远了。”沈廷舟正帮着搬竹筐,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藏着笑意——他知道,这看似简单的“比例”和“火候”背后,是她夜里在空间里反复试验的结果,是她用现代美食博主的专业,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一点点打磨出的美味。
念安背着小书包,站在沈廷舟身边,手里拿着小本子认真地记着账。“爹,张阿姨买了两斤桃酥,一斤芝麻糕,共七毛二。”“李爷爷买了三斤桃酥,一斤绿豆糕,共一块零八分。”他稚嫩的声音清亮,算账却分毫不差,引得周围的顾客纷纷夸赞:“这孩子真机灵,小小年纪就会算账,将来准是个有出息的!”念安听到夸奖,小脸蛋涨得通红,却更认真地低下头,一笔一划地在本子上记录着,心里暗暗想着:一定要把账记好,帮娘减轻负担。
忙到日头偏西,货架上的糕点终于卖得七七八八。王主任拿着账本走过来,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晚秋同志,沈同志,你们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这一天卖的糕点,比咱们供销社一个月卖的点心还多!你看这账本,桃酥卖了一百八十斤,芝麻糕一百二十斤,绿豆糕和枣泥糕也各卖了八十多斤,剩下的这点,我看今晚关门前就能卖完!”他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沓崭新的纸币和粮票,“这是今天的货款,一共是一百六十五块八毛,还有五十斤粮票,你点点。”
林晚秋接过钱票,指尖触到那带着油墨香的纸币,心里一阵温热。她还记得刚重生时,兜里连一分钱都没有,儿子念安瘦得像根豆芽,连块像样的红薯都吃不上。而现在,她不仅能让儿子吃饱穿暖,还能带着乡亲们一起赚钱,这沉甸甸的钱票,不仅是财富,更是她在这个年代站稳脚跟的底气。她认真地数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将一半的钱票递给沈廷舟:“你收着,咱们回去后,要给乡亲们发工资和分红,剩下的钱,还要买下次做糕点的原材料。”
沈廷舟接过钱票,却没有立刻收起来,而是看着她:“你辛苦这么久,该留些钱给自己和念安买些东西。念安的棉袄还是去年的,今年长高了,该添件新的了。”林晚秋心里一暖,嘴上却笑着说:“不急,等咱们的糕点生意再稳定些,别说新棉袄,就是给念安买些连环画都没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副业小组稳住,让乡亲们都能拿到实实在在的好处。”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中山装、戴着眼镜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块桃酥,语气恭敬地问:“请问哪位是林晚秋同志?”林晚秋愣了一下,点头道:“我就是,同志您找我有事?”男人连忙伸出手:“林同志你好,我是县食品厂的厂长,我叫周明远。今天偶然尝到你们的糕点,觉得味道非常好,想跟你谈谈合作的事。”
林晚秋和沈廷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县食品厂可是国营单位,要是能跟他们合作,不仅能扩大生产规模,还能让他们的糕点走进更多地方。周厂长接着说:“我们食品厂有专业的设备和生产线,要是林同志愿意提供配方,我们可以联合生产,利润咱们按比例分成。这样一来,你们不用再手工制作,能节省不少人力,还能让更多人吃到这么好的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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