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的寒风带着余威,刮过红旗生产大队的黄土路,卷起细碎的雪沫子,却吹不散村民们脸上的暖意。公社的公告栏前围满了人,红底黑字的判决书被寒风掀起边角,却牢牢钉在木板上,像一道终审的烙印,宣告着林茉莉与那伙流氓的最终结局。
林晚秋牵着念安的手站在人群外围,指尖触到儿子温热的掌心,心底最后一丝因林茉莉而起的阴霾彻底散去。公告栏前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夹杂着解气的叹惋与庆幸,像冬日里的暖阳,烘得人心头发热。
“五年!真是大快人心!林茉莉这丫头,打小就心眼多,现在终于为自己的坏心思付出代价了!”隔壁的王大娘攥着手里的菜篮子,声音里满是痛快。她还记得去年冬天,林茉莉借着探亲的由头,在她面前编排林晚秋的坏话,说她一个寡妇搞副业是“不安分”,如今想来,只觉得讽刺。
“何止是她,那三个拐卖孩子的流氓判得更重!十年、八年的,足够他们在牢里好好反省了!”张大叔的声音洪亮,他往公告栏上凑了凑,指着判决书上的名字,“你看你看,‘李哥’本名李三,就是县城西边那个有名的混混,以前就干过偷鸡摸狗的勾当,这次栽在咱们村,真是活该!”
念安仰着小脸,好奇地问:“娘,什么是判刑呀?是不是林茉莉阿姨以后都不能来咱们家了?”他还记得那个总爱笑着捏他脸蛋,却在没人的时候瞪他的阿姨,虽然不懂“判刑”的具体含义,却能从大人们的语气里听出,这个阿姨以后不会再找他们麻烦了。
林晚秋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儿子的头,眼底满是温柔:“对,以后她再也不能来打扰咱们了。这是她做错事该受的惩罚,就像你要是打碎了邻居家的碗,也要道歉赔偿一样,大人做错了更严重的事,就要接受法律的制裁。”她不想让儿子过早接触黑暗,却也想让他明白,善恶终有报,做错事就要承担后果。
念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大人似的攥紧林晚秋的手:“娘,我以后一定做个好孩子,不做错事。”
林晚秋笑着起身,恰好看见沈廷舟从公社方向走来。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棉袄,身姿依旧挺拔,寒风将他的额发吹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眼底带着一丝轻松——显然,他也看到了判决书。
“都看到了?”沈廷舟走到林晚秋身边,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布包,里面装着刚从供销社买的针线,“刚才路过派出所,王警官说,林茉莉接到判决书的时候,还哭着喊冤,说自己是被胁迫的,可证据确凿,没人信她。”
“她那是自作自受。”林晚秋语气平静,没有半分怜悯。想起林茉莉当初如何勾结流氓,策划绑架念安,如何在破庙里畅想夺走她的家产,再看看如今判决书上冰冷的“五年有期徒刑”,只觉得这是对方罪有应得。“当初她要是安安分分过日子,别总想着投机取巧、害人利己,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沈廷舟点点头,目光扫过公告栏前渐渐散去的人群:“她这一判,不仅是咱们家,整个村子都能清净了。之前她在村里挑拨离间,不少人都被她蒙骗过,现在大家看清了她的真面目,以后也不会再被她利用了。”
正说着,沈大嫂张兰提着一篮子鸡蛋从旁边走过,看见林晚秋和沈廷舟,脚步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来。自从林茉莉被抓后,她就一直躲着林晚秋——当初林茉莉回村,她不仅帮着敲过门,还在背后说过不少闲话,现在想想,只觉得后怕。
“晚秋……廷舟……”张兰搓着手,眼神躲闪,“我……我刚看到公告了,林茉莉这丫头,真是可惜了……”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连忙补充道,“不是,我是说,她做错事就该受罚,是她自己不学好……”
林晚秋看了她一眼,没有揪着过去的事不放。张兰虽然贪财懒惰,爱搬弄是非,但本质上没有大恶,之前帮着林茉莉,更多是被嫉妒冲昏了头,加上想讨好“县革委会干事”(假李干事)。如今林茉莉倒台,她想必也吸取了教训。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林晚秋语气平淡,“以后好好过日子,别再跟着别人瞎掺和,比什么都强。”
张兰连忙点头,像是得到了赦免:“哎哎,我知道了!以后我肯定好好在家干活,再也不瞎说了。这篮子鸡蛋,你们拿着,给念安补补身子。”说着,就把鸡蛋往林晚秋手里塞。
林晚秋推辞不过,只好接了过来:“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跟我说。”
张兰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林晚秋会这么说,脸上露出一丝感激:“哎,好,谢谢晚秋!”说完,匆匆提着空篮子走了,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看着张兰的背影,沈廷舟忍不住笑了:“你倒是大度。”
“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必要把关系闹得太僵。”林晚秋掂了掂手里的鸡蛋,笑着说,“再说了,她现在知道错了,咱们给她个台阶下,她以后也不会再找咱们麻烦,这对大家都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