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日头渐渐爬高,将公社那条黄土路晒得发烫,路面蒸腾起细密的热气,把远处的白杨树影都晕染得有些模糊。沈廷舟骑着自行车,车轱辘碾过路面的碎石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他后背的蓝布工装早已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挺拔的脊背上,却丝毫没放慢车速——赵书记纸条上那句“任务疑点与旧人有关”,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让他恨不得立刻飞到公社弄清真相。
公社大院的青砖门楼上,“为人民服务”五个红漆大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沈廷舟把自行车停在门口的老槐树下,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传达室的老张头见是他,连忙笑着迎上来:“廷舟啊,赵书记在办公室等你呢,刚还问起你到了没。”
“谢谢张叔。”沈廷舟点点头,脚步不停朝着书记办公室走去。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他的心尖上。他想起三年前执行任务时的场景——深夜的山林里,枪声划破寂静,队友们一个个倒下,而本该接应他们的人却迟迟未出现,最后只有他侥幸存活,还不得不以“牺牲”的名义隐藏身份。这些年,他一直暗中调查,却始终找不到关键线索,如今终于有了眉目,心里既激动又紧张。
“进来。”听到办公室里传来赵书记的声音,沈廷舟推开门走了进去。赵书记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眉头紧锁着,见到他进来,连忙放下文件,起身给他倒了杯热水:“廷舟,坐。路上热坏了吧?”
沈廷舟接过水杯,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让他稍微安定了些。他坐在椅子上,直截了当地问:“赵书记,您说的任务疑点,到底是什么情况?”
赵书记叹了口气,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望着外面的院子,声音低沉下来:“你还记得三年前,你执行任务时负责接应的联络员吗?”
“记得,代号‘夜莺’。”沈廷舟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当时他迟迟未出现,导致我们暴露了位置,牺牲了好几个队友。我后来调查过,却发现‘夜莺’的档案像是被人故意销毁了,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
“没错,”赵书记转过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泛黄的信封,递给沈廷舟,“这是我托老战友从军区档案室里找到的,里面有‘夜莺’的部分资料。你看看这个。”
沈廷舟接过信封,颤抖着手打开,里面是一张黑白照片和几页纸。照片上的男人穿着军装,面容有些模糊,但沈廷舟还是一眼认出,那是红旗生产大队前任大队书记——赵建军的父亲,赵德山!他的心脏猛地一缩,手里的照片差点掉在地上:“怎么会是他?他不是早就退休了吗?怎么会是‘夜莺’?”
“这就是关键所在。”赵书记走到他身边,指着纸上的内容说,“资料显示,赵德山当年确实是军区的联络员,负责接应你们的任务。但根据这份记录,他在任务前一天,突然以‘身体不适’为由请假,还把接应地点和时间告诉了另一个人,而那个人,至今下落不明。”
沈廷舟的手指紧紧攥着纸张,指节都泛了白。他想起赵德山平时在村里的模样——总是笑眯眯的,对谁都客客气气,可谁能想到,这个看似和善的老人,竟然是当年导致队友牺牲的关键人物!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疑问:赵德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人?当年的任务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赵书记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凝重,“我查到,赵德山退休后,一直跟县里的一个商人有来往,而那个商人,跟三年前你任务中要抓捕的走私团伙有关。更巧合的是,赵建军最近经常去县里,还跟那个商人见过好几次面。”
“赵建军?”沈廷舟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冷意。他想起之前赵建军想强娶林晚秋,被拒绝后处处使绊子,没想到他竟然还跟当年的走私团伙有关!这让他不得不怀疑,赵德山当年的行为,是不是跟走私团伙有勾结,而赵建军现在还在帮他父亲掩盖罪行。
“这些只是初步线索,还没有确凿证据。”赵书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因为知道你一直在追查真相。但你要记住,赵德山在村里和公社都有些人脉,行事一定要小心,不能打草惊蛇。”
沈廷舟点点头,把资料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心里已经有了盘算:“谢谢您,赵书记。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会暗中调查,一定找出确凿证据,为牺牲的队友讨回公道。”
从公社出来,已经是下午了。太阳西斜,把影子拉得很长。沈廷舟骑着自行车,脑子里反复想着赵德山和赵建军的事,心里又怒又急。他恨不得立刻把真相告诉林晚秋,可又怕她担心——赵德山毕竟是前任大队书记,势力不小,他们现在调查他,肯定会遇到不少阻力。
路过供销社时,沈廷舟看到门口围了不少人,走近一看,原来是林晚秋带着几个妇女在给供销社送酱油。她穿着浅蓝布褂,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却依旧笑着跟供销社的王主任说着话,阳光洒在她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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