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朕一跳。”
上首的帝王被人打扰,却也只是轻声训斥了一声,而后看向站在一旁伺候笔墨茶水的宫女太监,随口道。
“给赵将军上杯茶,自行退下吧。”
“是。”
门关上,君臣之间一坐一跪,谁也没有先开口。
“查出什么了?”
皇帝写完最后一个字,从上面下来,随意坐在赵策身边的椅子上,将茶递给他。
“前日子时,秦明江去了顺王府。”
赵策言简意赅。
皇帝眯起眼,轻嗤一声。
“一个纨绔一个傻子,秦国公当真养了一对好儿女。儿子装傻,老子倒也没多干净。”
先帝无子,却有一胞弟。先帝生母明贵妃,是孝宗皇帝的宠妃,明贵妃患病后,被哲端皇后送出宫静养。
耐何孝宗皇帝一辈子的情都给了明贵妃,闹了半年终于将贵妃接了回来。贵妃回宫产子,身子却不行了,拖了几年,终究走在了孝宗皇帝前面。
宫中人多嘴杂,总有那么些个不长眼的喜欢说三道四。一传十,十传百,不过两个月,朝野上下,文武百官都上奏怀疑顺王,也就是先帝胞弟的身份。
对此,孝宗皇帝的做法是,杀了一批多嘴的宫人,又下令宫中内外不许再谈论此事,违者,杀无赦。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孝宗皇帝虽不信明贵妃,却还是给了贵妃最大的体面。
然而顺王的百日宴却办的极为盛大,孝宗皇帝不仅违反祖制的大赦天下,还封了平庸的先帝为太子,将还在襁褓的婴儿封为顺王。
意为顺利康健,这是一位父亲朴素的愿望,文武百官却并不满意这个结果。
直至孝宗皇帝崩逝,先帝即位且一直无子,某些人的心思又活络起来。
先帝的长兄,燕王便是其中一位,燕王的生母不过是孝宗皇帝后宫的一个小嫔妃,是长非嫡,也不受宠,虽有野心却始终无人帮衬。
自从儿子被过继给先帝,那个念头又冒了上来。
“一个身份不明,混淆皇家血脉的野种,坏不了陛下的大业。”
赵策适时开口提醒。
“早就出局的棋子,根本不会被人放在心上,儿子蠢成这样。老子也不聪明。”皇帝拿出赵策前两天交给他的信件。
秦国公站队燕王,这是赵策两个月前查出来的东西。
赵策微抬着眼,只见青年帝王目光森冷,长久的压抑让他安定下来。
“这天下,只要陛下想要,何人不是笼中鸟?”
皇帝揉了揉眉心,想起自己过继给先帝那日,向来沉稳持重的父王在他面前下跪,高呼殿下千岁。
那一日也是这样的春日,他从父王眼中看到了欲望,对世间权柄的欲望。
他到底是父王的儿子,父王最喜欢大哥,可他才是最像父王最了解父王的人。
继位后,父王行事愈发过分,甚至结党营私,公然让臣子站队。
父王想干什么?架空他这个皇帝逼宫吗?
他不会被人从皇位上拉下去,永远不会。
天地君亲师,到底是君在前,亲在后。
“恒之啊,朕自继位以前,夙兴夜寐,生怕有负父皇所托。”
赵策明白他的意思,拱手道。
“微臣愿做陛下手中刀,肃清朝纲!”
“此去顺州,务必小心。”
顺王是孝宗皇帝的小儿子,顺州是他的封地。赵策去宣恩,当然也不只有剿匪一件事。
什么地方办什么事,处理什么人,赵策很清楚,他效率向来高,一个地方非必要不会浪费时间去第二次。
皇帝满意的看着自己这个救命恩人。
“对了,皇叔那小儿子,是不是去了大理寺?”
顺王的小儿子,今年刚及弱冠,便被顺王安排进了大理寺。
“是,需不需要臣……”
“不,不用。”皇帝打断了赵策的话,微笑道“狼子野心,用小狼对付狼王,才最有趣。”
“是。”赵策站起身,正要出声离开,却被皇帝拦了下来。
“恒之,你可曾怪朕?”
年轻的帝王近日听了些风言风语,莫名觉得有些对不住尽力为他办事的心腹。
“夫人很好,臣谢陛下促成臣与夫人良缘。”赵策顿了顿,直白道“早想走了。”
于是皇帝真心实意的笑起来。
“看来朕真促成了一桩好姻缘,如此合你心意。”
赵策垂下眼。
“此次前往顺州,臣会带内子一同前往。”
谢清楹一人在京城指不定给他惹出什么事,带在身边还能看着点。
“不日便是上巳,过了节再走吧。”
“是。”
上巳之时,祓除衅浴,祈福长安,愿顺州之行顺遂。
……
“好!霜霜的马球,打的真是漂亮!”
谢清楹听着不远处长公主的欢呼,很是敬业的摆去一副不屑的样子,确保在场众人都看见了后,又换上一副笑脸。
无他,唯恶毒女配尔!
谢清楹观察了一下周边贵女的脸色,风头被抢,真心实意笑着的也没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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