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夜,临安城的夜色比往常更沉。乌云遮月,只有几颗疏星在云层缝隙中透出微弱的光,洒在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映出零星的水光。孤山断桥横跨在西湖之上,桥身斑驳的石栏爬满青苔,桥下湖水泛着寒意,微风拂过,带着潮湿的水汽,让人心头发冷。
林越三人提前半个时辰抵达断桥附近,隐在岸边的垂柳丛中。苏清瑶将银针重新梳理一遍,分作三袋藏在腰间,指尖反复摩挲着针尾的细小倒刺,确保每一枚银针都能随时精准射出。苏慕言紧握着玉笛,笛孔对准桥面方向,笛身冰凉的触感让他略微安定,目光却死死盯着断桥中央,那里空无一人,只有石缝中长出的野草在风中摇曳。
林越按住苏慕言的肩膀,低声叮嘱:“待会儿见机行事,血影教若以你为要挟,你不必顾虑我们,先设法自保。镇魔印的金光能暂时压制邪功,我会尽量靠近你,用金光护住你的周身。”他说话时,眉心的镇魔印微微发烫,淡金色的光晕在皮肤下若隐若现——这三日来,他刻意将刀魂之力与镇魔印相融合,虽未完全掌控,却能让金光的防护范围扩大数倍。
苏慕言点头,喉结滚动了一下:“我知道了。但他们既然要见我,必然有关于苏家的事要说,我会尽量套话,说不定能查出当年灭门案的真相。”他摸了摸腰间的苏家玉佩,玉佩被体温焐得温热,上面的玉兰花纹路在夜色中模糊不清,却像是一种无声的慰藉。
子时的梆子声从远处传来,沉闷的“笃笃”声划破寂静。几乎在梆子声落下的瞬间,断桥尽头出现了三道黑影,为首的人身形高大,腰间的弯刀在微弱的星光下泛着妖异的红光——正是血影教护法张岳。他身后跟着两名黑衣人,中间架着一个被绳索捆绑的老者,老者衣衫褴褛,脸上布满血污,却仍奋力挣扎着,口中发出“呜呜”的闷响。
“是哑叔!”苏慕言瞳孔骤缩,猛地就要冲出去,却被林越死死拉住。
“别冲动,他们故意带哑叔来,就是要引你上钩。”林越压低声音,眼神锐利如鹰,扫过断桥周围,“桥洞下有埋伏,至少藏了五个人,手里都有弩箭。”他的镇魔印能感知到阴邪之气,桥洞下那几股浓郁的血腥气,即便隔着数十丈远,也清晰可辨。
张岳走到断桥中央,一脚踩在石栏上,环顾四周,桀桀冷笑:“林越,苏慕言,别躲了,我知道你们来了。乖乖出来束手就擒,或许我还能饶这老东西一命。”说罢,他拔出弯刀,架在哑叔的脖子上,刀刃划破皮肤,渗出一丝鲜血。
哑叔剧烈挣扎着,眼中满是愤怒和哀求,朝着苏慕言藏身的方向不断摇头。
“住手!”苏慕言再也按捺不住,从垂柳丛中跃出,落在断桥左侧,“放了哑叔,有什么事冲我来!”
林越和苏清瑶也随之现身,三人呈三角之势,警惕地盯着张岳。林越的玄铁剑握在手中,金光收敛在剑鞘内,只在剑尖处留着一丝微弱的光晕,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苏清瑶的手按在腰间的银针袋上,目光紧盯着张岳身后的两名黑衣人,只要对方有异动,银针便会立刻射出。
张岳见三人现身,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算你们识相。苏小侠果然重情重义,可惜啊,你那死鬼爹娘要是有你一半聪明,当年苏家也不会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当年苏家灭门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慕言往前一步,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我爹娘到底得罪了谁?血影教为什么要针对苏家?”
“为什么?”张岳嗤笑一声,踢了踢脚下的哑叔,“你问问这个老东西,他最清楚不过。当年若不是他通风报信,我们怎么能那么顺利地攻破苏家的护院大阵?”
哑叔闻言,剧烈地摇头,眼中满是悲愤,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在极力辩解。
“你胡说!”苏慕言怒喝,“哑叔是苏家最忠心的护院,当年为了保护我,差点被你们杀死,怎么可能背叛苏家!”他清楚记得,当年苏家被围时,是哑叔背着年幼的他从密道逃出,途中为了引开追兵,故意暴露自己,被血影教的人砍了数刀,落下终身残疾,从此再也不能说话。
张岳脸上的笑容愈发阴鸷:“忠心?这世上最不值钱的就是忠心。你以为苏家藏的只是血影真经的缺页吗?错了,他们藏的是血影教的镇教之宝——血魂珠!”
“血魂珠?”林越眉头紧锁,这个名字他从未听过,“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上古时期魔神的精血所化,能增强血影真经的威力,还能控制被血影大阵释放的邪物。”张岳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当年血影教教主得知血魂珠在苏家,便亲自带人围剿,可苏家的护院大阵太过厉害,我们攻了三天三夜都没攻进去。后来多亏了这个老东西,告诉我们大阵的弱点在祠堂的聚阴池,我们才得以破阵。”
哑叔听到“聚阴池”三个字,突然停止了挣扎,眼中满是绝望,两行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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