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全身的肌肉都僵硬了。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鸣人……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挖出来？
把那面墙上，那几十只属于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一颗一颗地……挖出来？
这是何等疯狂，何等亵渎的命令！
那不是战利品，那是木叶同伴的遗骸！
“你没听清吗？”鸣人甚至没有回头看他，声音平静得像是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说，把墙上所有的眼睛，全部取下来，封存好。”
“这……”卡卡西向前一步，试图争辩，“鸣人，这是宇智波族人的……”
“我知道。”鸣人打断了他。
“正因为它们是宇智波族人的眼睛，所以才要取回来。”
他终于转过身，蓝色的瞳孔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是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它们是团藏从宇智波族人尸体上盗走的赃物，是佐助的家族遗产。现在，物归原主，有什么问题吗？”
“可、可是……”卡卡西语无伦次。
道理是这个道理。
但行为……太过……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佐助，希望这个宇智波的遗孤能站出来说点什么。
然而，佐助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
他低着头，猩红的写轮眼死死地盯着那面令人作呕的肉墙，握着草薙剑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羞辱。
愤怒。
还有一丝……渴望。
那是他的族人的眼睛！
是被团藏那个刽子手，用最残忍的方式夺走，像战利品一样镶嵌在这里炫耀！
凭什么？
凭什么要让它们留在这里，成为这个肮脏实验室的一部分？
“卡卡西老师。”
鸣人再次开口，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你是在质疑我的命令吗？”
“别忘了，火影大人授予了第七班特别行动小组最高权限，而我，是这个小组的直接指挥官。”
“清理团藏的余孽和所有相关资产，是我们的任务。这些写轮眼，就是最重要的资产之一。”
鸣人将“火影”和“任务”两个词咬得极重。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敲在卡卡西的原则底线上。
他是在用三代火影的授权，来逼迫卡卡西执行这个违背人伦的命令。
卡卡西的拳头攥紧了。
他无法反驳。
因为鸣人说的，全都是事实。
从程序上，从命令上，他没有任何可以反抗的余地。
他只是……无法接受。
无法接受那个曾经会为了救一只猫而奔波的少年，变成了现在这个冷酷、理性的怪物。
就在这时。
“我来。”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是佐助。
他抬起头，三勾玉写轮眼中的情绪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愤怒，而是一种混杂着仇恨与决绝的掠夺欲。
他提着草薙剑，一步一步，走向那面肉墙。
“这是我们宇智波的东西。”
他伸出没有握剑的左手，毫不犹豫地探向离他最近的一颗眼球。
噗。
一声轻微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佐助的手指，插进了眼球周围腐烂的肉里。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手指用力一抠。
一颗沾染着粘稠液体的写轮眼，被他硬生生地从墙上扯了下来。
他将那颗眼球握在手心，仿佛握住了一份沉重的誓言。
然后，他转向了下一颗。
没有犹豫。
没有恶心。
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复仇前的仪式感。
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告诉鸣人，告诉整个世界。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天真的宇智波佐助了。
他是一个复仇者。
为了复仇，他可以抛弃一切，包括情感和所谓的“人性”。
卡卡西彻底呆住了。
他看着佐助的背影，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鸣人改变了佐助。
不，他不是改变。
他是彻底打碎了佐助，然后用仇恨和力量，将他重塑成了一把最锋利的，只为鸣人所用的刀。
“看到了吗？卡卡西老师。”
鸣人平静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连佐助自己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你还在犹豫什么？”
“你的善良，你的原则，在这种时候，不过是虚伪的自我满足罢了。”
“是在……侮辱死者。”
最后四个字，如同尖针，刺入卡卡西的心脏。
他浑身一颤。
是啊。
自己在这里纠结着“亵渎遗体”。
可真正的亵渎，是让这些眼睛继续留在这里。
佐助的行动，才是对族人最大的尊重——夺回属于他们的一切。
卡卡西缓缓闭上了眼。
再次睁开时，里面只剩下一片死寂。
他走到佐助身边，从忍具包里拿出一个封印卷轴和专用的镊子。
“我来吧。”他的声音很轻，“需要小心保存，不能损伤。”
佐助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默默地退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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