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的水晶灯转着圈洒下暖光,小提琴曲换成了舒缓的圆舞曲,可空气里却飘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紧绷感——苏晚像块粘人的口香糖,自始至终黏在江屿身边,拖着他在各个嘉宾团之间穿梭,宝蓝色的丝绒裙摆扫过地面,留下一串刻意的声响。
“王会长,您可算来了!”苏晚隔着人群就扬起笑脸,声音甜得发腻,伸手亲昵地挽住江屿的胳膊,指尖还刻意在他的西装面料上蹭了蹭,“我正跟大家说,当年在大学,阿屿可是我们设计院的‘天才少年’,我俩合作的老建筑复原方案,还拿过全国大学生设计金奖呢!”
她说话时,脑袋微微偏向江屿,眼尾的余光却瞟向周围的人,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骄傲,像在炫耀什么稀世珍宝。江屿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下意识想抽回胳膊,可苏晚攥得太紧,他又不好在众人面前太过生硬,只能微微侧身,拉开一点距离,脸上挂着公式化的浅笑,没接话。
“哦?苏小姐和江设计师是大学同学?”旁边一位戴金丝眼镜的投资人好奇地追问,手里的香槟杯轻轻晃着,“看这默契,当年怕是不止‘黄金搭档’这么简单吧?”
这话正说到苏晚心坎里,她笑得眉眼弯弯,却故意留了个意味深长的停顿,手指轻轻划过江屿的小臂:“是啊,当年我们可是院里人人羡慕的搭档呢。”她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点惋惜,声音压得低了些,刚好能让周围几个人听见,“要不是我当年执意出国深造,说不定现在……”
后面的话没说完,却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一圈暧昧的涟漪。周围的人立刻露出“懂了”的神色,眼神在江屿和苏晚之间来回瞟,带着点看热闹的好奇。
林薇站在不远处的甜品台旁,手里捏着块没尝几口的马卡龙,甜腻的味道在舌尖泛着苦。她看着被苏晚挽着胳膊的江屿,看着那些暧昧的目光,看着苏晚脸上那副“胜券在握”的笑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得慌,连呼吸都变得滞涩。手里的香槟杯被她握得越来越紧,冰凉的杯壁硌得指节发白,指腹都被杯身的水珠浸得发皱。
她不是不信江屿,可苏晚这副“宣示主权”的样子,实在太刺眼了。尤其是那句没说完的话,像根细小的刺,轻轻扎在心上,不疼,却膈应得慌。
“林小姐怎么一个人在这?”张老师端着杯果汁走过来,看出她脸色不太好,语气温和,“是不是不太习惯这种场合?”
林薇勉强笑了笑,把手里的马卡龙放在托盘里:“有点热闹,想清静会儿。”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飘向江屿,刚好看到苏晚正拿着块点心,递到江屿嘴边,动作亲昵得像情侣。江屿侧身躲开了,说了句什么,苏晚脸上的笑容淡了点,却还是没松开挽着他的手。
张老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了然地笑了笑:“年轻人的感情纠葛,我这老头子见得多了。”他拍了拍林薇的肩膀,“真正的感情,不是靠在人前装亲近就能赢的,得看心里装着谁。你这姑娘踏实、真诚,比那些花里胡哨的强多了。”
林薇心里一暖,张老师的话像股暖流,冲散了不少憋闷。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一杯柠檬水喝了一口,酸涩的味道让她瞬间清醒——她不能就这么站在这儿,像个局外人似的看着,尤其是在苏晚面前,她不能逃。
她整理了一下米白色套装的裙摆,抬手摸了摸胸前的铜铃胸针,指尖感受到木质的纹理和刻痕,心里的底气一点点回来:她是“小薇文创”的创始人,是靠自己的努力站在这里的,不是谁的附属品,没必要因为别人的刻意挑衅就乱了阵脚。
林薇端着柠檬水,朝着江屿那边走过去。刚走到近前,就听到苏晚正在跟几位建筑设计师聊城市老街区改造规划,嘴里蹦出一串专业术语:“我觉得老街区改造,不能只注重保留建筑形态,还要考虑空间动线的优化,结合现代设计手法,实现功能与美学的统一……”
一位设计师点头附和:“苏小姐说得有道理,江设计师之前做的老巷展陈,就把光影和空间动线结合得很好,不知道江设计师对老街区整体改造有什么想法?”
江屿刚想开口,林薇就笑着插话:“我倒想说说我的看法。”她的声音清亮,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苏晚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却还是维持着礼貌:“哦?林小姐也懂建筑设计?”
这话里的轻视显而易见,潜台词是“你一个做文创的,别在这里不懂装懂”。周围的人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想看看她怎么接招。
林薇却没在意,笑着摇摇头:“我不懂建筑设计,但我懂老巷,懂住在老巷里的人。”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人,语气坚定而真诚,“老街区改造,说到底是为了让老居民住得更舒服,让老故事能继续流传。就像我们做‘老巷风物’文创,不是单纯复刻老建筑的样子,而是要把陈叔的理发声、苏掌柜的抓药声、阿婆养的多肉都藏进去,因为这些才是老巷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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