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干事将指间快要燃尽的华子按在烟灰缸里，用力碾了碾，直到火星彻底熄灭。
这才抬眼看向叶凡，语气沉稳地开口：“凡子，既然孩子已经被丢在福利院门口，这担子自然就落到你们肩上了，由福利院收养，没问题吧？”
叶凡本来就是专程过来报备情况的，从看到那两个裹在襁褓里的小家伙起，就从没想过要推辞。
他当即笑了笑，语气笃定地回应：“李哥，这规矩我清楚，我过来就是跟您知会一声，至于孩子，您尽管放心，我肯定会把她们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凡子，你办事，我向来放心。”李干事赞许地点点头，话锋一转，“虽说你们福利院的条件在一众福利院里比较富裕，但孩子才三个月大，正是需要精细照料的时候，该给的支持我肯定帮你们争取，我这儿正好有两张麦乳精的票据，你拿着，给孩子补补营养。”说着，他便从上衣内袋里摸出两张盖着红章的票据，递向叶凡。
叶凡的目光落在那两张珍贵的票据上，心里暖烘烘的，却没有伸手去接。
他笑着推辞：“李哥，这票据您还是留给其他更需要的福利院吧，我自己有办法弄到奶粉票据，不麻烦您。”
李干事太了解叶凡的能耐了，知道他向来有自己的门路，既然他开口拒绝，便也不再坚持，顺手将票据收了回去。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近期的政策和福利院的物资调配，叶凡才起身准备告辞。
临走前，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整包华子放在李干事的办公桌上。
李干事刚要开口推辞，叶凡已经笑着摆了摆手，转身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出了内务部办公楼，叶凡跟门房的张大爷笑着打了声招呼，推着自行车往外走。
大爷还在絮叨着“慢点开”，他已经跨上车，迎着风往街道办的方向骑去。
没多大一会儿，自行车就停在了街道办门口。
叶凡熟门熟路地跟门卫大爷问好，递过去一根华子，大爷乐呵呵地说了一句，他便径直往里走。
穿过不大的院子，很快就站在了王主任的办公室门口，连门都不用敲，直接掀帘走了进去。
王主任刚从95号四合院调解完邻里纠纷回来，屁股刚沾到椅子，端起茶杯喝了口热茶，就见叶凡走了进来。
她立刻放下杯子，笑着招呼：“凡子，快过来坐。”
说着，拿起桌上的搪瓷杯，给他倒了满满一杯温开水。
叶凡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双手接过杯子道了声谢。
随即直入正题：“王姨，跟您报备个事，两个小时前，有人把两个大概三个月大的女婴丢在了我们福利院门口，我过来跟您说一声。”
“弃婴？”王主任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语气里透着明显的愤怒。
她接手街道办主任的位置还不到一年，这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狠心的事。
她连忙追问：“凡子，那两个孩子是不是身体有缺陷？还是得了什么治不好的病？”
“王姨，您放心，孩子身体好着呢，一点缺陷没有。”叶凡笑着解释，“我估摸着，八成是因为两个都是女娃，才被父母丢了的，对了，她们还是一对双胞胎姐妹。”
听到孩子身体健康，王主任紧绷的肩膀顿时松了下来。
她的脸上重新露出笑容：“那就好，凡子，你的为人和本事王姨都信得过，这两个孩子跟着你，是她们的福气，以后可得好好待她们。”
“王姨，这您绝对放心。”叶凡语气诚恳，“我和菲菲打算把她们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养，一定让她们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长大。”
“嗯，我相信你能做到。”王主任点了点头，话锋突然一转，眼神带着几分探寻地问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跟菲菲结婚也有些日子了，她这肚子还没动静？怀上了吗？”
叶凡闻言一愣，脸颊瞬间泛起一丝尴尬，抓了抓后脑勺，如实答道：“王姨，我跟菲菲商量过了，我们俩年纪还小，打算先忙几年福利院的事，过阵子再要孩子。”
王主任这才猛然想起，叶凡和李菲菲当初登记结婚时，年龄其实还没到法定标，而且还是她帮着改了年龄才办成的。
但她还是忍不住叮嘱道：“凡子啊，你别嫌王姨啰嗦，你父母走得早，家里就你这么一根独苗，传宗接代在旁人眼里可是天大的事，要是过个三五年还没生孩子，街坊邻居该怎么议论菲菲？我知道生孩子是你们小两口的事，但外人可不这么想，到时候唾沫星子都得往菲菲身上泼，都得以为是她的问题。”
这番话像块小石头，砸在叶凡心上，他之前只想着和菲菲过二人世界，压根没考虑过旁人的闲言碎语。
更没想过这事可能会让菲菲受委屈，他抿了抿唇，虽然还是觉得现在不是要孩子的最佳时机。
但看着王主任恳切的眼神，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王姨，您说的这些我真没考虑到，谢谢您提醒我，晚上我就跟菲菲好好商量一下这事。”
王主任见叶凡听得认真，显然是把自己的叮嘱真正放在了心上，脸上的神情也彻底放松下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温水。
她的语气轻快了些：“嗯，你心里有数就行，王姨也不是催你们，就是提前给你提个醒。”
叶凡郑重地点了点头，应了声“我知道的王姨”，便撑着椅子扶手站起身，准备告辞回福利院。
“凡子，你先别急着走。”王主任见状，连忙放下手里的搪瓷杯，开口叫住了他，“我这儿还有件事要问问你。”
叶凡脚步一顿，重新坐回沙发上，身体微微前倾，摆出认真倾听的姿态：“王姨，您说，我听着呢。”
王主任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语气带着几分确认的意味问道：“凡子，刚刚我去95号四合院那边，听说刘翠兰的丧事，你是不是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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