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是个收旧货的,走街串巷三十年,什么样的破烂都见过,唯独没见过像这样透着邪性的五帝钱。
那是入夏的第一个暴雨天,他在城郊的废品站翻找旧家具,想淘个能修复的红木柜子。雨下得密,砸在废品站的铁皮棚上“噼里啪啦”响,把空气里的铁锈味和霉味搅在一起,呛得人鼻子发疼。就在他弯腰搬一个缺腿的木桌时,手指突然碰到了个硬邦邦的东西——是串用红绳串着的铜钱,藏在桌腿的夹层里,红绳已经发黑,铜钱上绿锈斑斑,却还能看清上面的字: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
“好家伙,五帝钱。”老林心里一喜。他懂点行,知道五帝钱是清朝前五任皇帝的年号钱,民间说能镇宅辟邪,品相好的能卖不少钱。他赶紧把五帝钱拽出来,红绳一扯就断了,铜钱散在手心,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往上爬,明明是夏天,却冻得他指头发僵。
更怪的是,铜钱上的绿锈像是活的,沾在手上擦不掉,还隐隐透着股腥气,不是铜锈的味道,倒像……像血干了的腥气。老林没在意,只当是铜钱在夹层里闷久了,随手把铜钱塞进裤兜,扛起木桌就往三轮车上搬。
那天晚上,老林就出事了。
他住在老城区的平房里,院子里种着棵老槐树,枝桠伸到房顶上,夏天能挡不少太阳。可那天夜里,雨停了,月亮却被云遮着,院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老槐树的影子落在墙上,像张张牙舞爪的鬼手。老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耳边有声音——不是虫鸣,也不是风声,是“哗啦啦”的铜钱声,像是有人在他枕头边数钱。
他猛地坐起来,屋里空荡荡的,只有窗外老槐树的影子在晃。“老糊涂了。”他骂了自己一句,躺下刚要闭眼,手背突然一凉,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上面。他抬手一看,竟是白天那串五帝钱里的一枚“顺治通宝”,绿锈斑斑的,正躺在他手背上,冰凉刺骨。
老林的头皮一下子就麻了。他明明把铜钱塞进裤兜,回家后还掏出来放在了抽屉里,怎么会跑到手背上?他赶紧爬起来,打开抽屉,里面的四枚铜钱还在,唯独少了那枚“顺治通宝”。他拿着那枚铜钱,手不停发抖,突然想起废品站老板说的话——那个缺腿木桌,是从城郊的老宅子拆下来的,那宅子十年前死过一家人,男主人欠了赌债,拿着菜刀砍死了老婆孩子,最后自己吊在房梁上,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串五帝钱。
“不……不会吧。”老林的声音发颤,他把铜钱扔回抽屉,“砰”地一声关上,钻进被子里,蒙住头,可耳边的铜钱声更响了,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声,细细的,像针一样扎进耳朵里。
第二天一早,老林顶着黑眼圈起床,院子里的老槐树下,竟摆着那串五帝钱,红绳还是断的,五枚铜钱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排,对着他的房门。他吓得魂都快没了,赶紧把铜钱扫进簸箕,倒进了街对面的垃圾桶,还在垃圾桶上踩了几脚,“去你娘的,别再来找我!”
可他没想到,这只是开始。
当天下午,老林去收旧货,路过一个胡同口,听见有人喊他。他回头一看,没人,却看见墙根下躺着串五帝钱,正是他扔掉的那串,红绳断了,铜钱上的绿锈更重了,还沾着点黑泥,像是从垃圾桶里爬出来的。老林撒腿就跑,连三轮车都忘了骑,直到跑回家里,锁上门,靠在门后大口喘气,才发现裤兜里沉甸甸的——那串五帝钱,正躺在他的裤兜里,冰凉凉的。
接下来的几天,老林彻底崩溃了。他把五帝钱烧过,可烧完第二天,灰烬里就会冒出新的铜钱;他把铜钱扔到河里,可晚上回家,铜钱会放在他的枕头边;他甚至请了个道士来家里做法,道士刚拿出桃木剑,五帝钱就“哗啦啦”地飞起来,砸在道士的头上,道士连滚带爬地跑了,说这钱里缠着“索命鬼”,他管不了。
老林的身体越来越差,脸色蜡黄,眼窝深陷,原本壮实的汉子,几天就瘦成了皮包骨。他不敢出门,不敢睡觉,只要一闭眼,就会看见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手里攥着五帝钱,站在他的床前,眼睛里流着血,说:“把钱还给我……不然,你替我一家人死。”
这天晚上,老林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那串五帝钱,眼泪往下淌。他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想起废品站老板说的老宅子,他决定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老宅子在城郊的山脚下,早就拆得只剩断壁残垣,荒草长得比人还高,夜里风吹过,荒草“沙沙”响,像有人在哭。老林拿着手电筒,照着断墙,墙上还能看见暗红色的痕迹,像是血,十年了,还没褪干净。
他走到当年男主人上吊的房梁下,房梁早就断了,躺在地上,上面还缠着半截绳子。老林蹲下身,手电筒的光晃了晃,看见房梁下有个小土堆,土堆里露着个布角。他伸手把布角拽出来,是个破旧的荷包,里面装着几张泛黄的纸,还有半串五帝钱——和他手里的这串,刚好能拼成一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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