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的白色SUV在山路上颠簸了近两个小时,轮胎碾过碎石的声响在空荡的山谷里格外清晰。手机导航的信号时断时续,最后只剩一个闪烁的红点,指向前方被半人高的蒿草围着的青砖灰瓦老宅。风卷着落叶掠过院墙,砖缝里长出的青苔像一道道暗绿色的疤痕,让这座民国时期的建筑透着说不出的阴冷。
“价格真的没法再谈了?这房子……总觉得有点怪。”昨天和中介通电话时,林薇还在犹豫。刚毕业的她攥着不多的积蓄,在市区连个单间都租不起,可这座带院子的老宅,报价却只够买市区一个阳台。中介在电话那头笑了笑,语气带着刻意的轻松:“姑娘,老房子都这样,就是年头久了。业主急着出国,不然哪能这么便宜?就是有个小规矩——傍晚后别进西厢房,里面堆着些旧家具,受潮了,进去也没用。”
此刻,林薇站在斑驳的木门前,伸手推了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悠长的呻吟,像是被吵醒的老人在抱怨。一股混杂着潮湿霉味、朽木气息和淡淡檀香的味道扑面而来,那檀香不似寺庙里的醇厚,反倒带着点说不出的腥气,粘在鼻尖上挥之不去。
客厅比她想象中宽敞,地面铺着的青石板缝隙里积着灰尘,墙角结着蛛网。正中央的墙上挂着一幅装裱陈旧的仕女图,画纸泛黄得像陈年的宣纸,边角微微卷起。画中的女子穿着月白色的旗袍,发髻上插着一支银簪,眉眼低垂着,似乎在凝视着下方的八仙桌,可嘴角却向上勾起一点,不是温婉的笑,反倒像藏着几分诡异的戏谑。“大概是画师的风格吧。”林薇摇摇头,把行李箱拖进卧室,满脑子都是明天要去买拖把和消毒液,没再多看那幅画一眼。
收拾到傍晚,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斜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阴影。林薇看了眼手机,已经六点多了,想起中介的叮嘱,她走到西厢房门口,见门是锁着的,便顺手把旁边的杂物柜推过去抵住房门,才放心地回卧室准备晚饭。
夜里,林薇被一阵细碎的声响吵醒。不是窗外的风声,也不是老鼠跑过的动静,而是像有人穿着软底的绣鞋,在地板上轻轻走动,脚步轻得像羽毛擦过水面,若有若无,却一下下敲在心上。她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听——声音是从西厢房方向传来的!
林薇的心跳瞬间加快,她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屏幕的光映出她发白的脸。她蹑手蹑脚地走到走廊,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扫过,突然顿住了——西厢房的门竟然开了一条缝,原本抵在门口的杂物柜被推到了一边,门缝里透出一点微弱的红光,像一只睁着的眼睛,在黑暗中盯着她。
“谁?谁在里面?”林薇的声音带着颤抖,在空荡的房子里回荡,没有任何人应答。她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推开了西厢房的门。就在门被推开的瞬间,那点红光突然消失了,只有满室的灰尘在光柱里飞舞,呛得她忍不住咳嗽。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墙角堆着三个盖着蓝布的木箱,布面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蛛网从箱角挂到天花板上,显然很久没人动过了。“难道是风把柜子吹开了?”林薇喃喃自语,可这房子门窗紧闭,哪来的风?她不敢多待,赶紧退出去把门重新锁好,又搬了张椅子抵在门后,才带着一身冷汗回到床上,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林薇顶着黑眼圈走出卧室,路过客厅时,无意间瞥了一眼那幅仕女图,瞬间僵在原地。画中的女子,原本低垂的眼睛,竟然转向了西厢房的方向!昨天明明不是这样的!她揉了揉眼睛,凑近了仔细看——没错,女子的瞳孔清晰地朝着西厢房的门,嘴角的笑意似乎也更深了些。“肯定是我昨晚没睡好,眼花了。”林薇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可心里的不安却像潮水一样往上涌。
她掏出手机给中介打电话,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王哥,西厢房的门昨晚自己开了,还有……那幅仕女图,好像有点不对劲。”林薇的声音发紧。中介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语气突然变得支支吾吾:“姑娘,其实……这房子之前出过事。”
林薇的心一沉:“什么事?”
“十年前,这房子住过一对夫妻,女的怀了孕,快生的时候突然难产,就在西厢房里……没救过来,孩子也没保住。”中介的声音压得很低,“后来她丈夫把她埋在院子里,没过多久就不见了,有人说他带着孩子的尸体走了,也有人说……他根本没离开这房子。我也是怕你不敢买,才没跟你说清楚。你要是实在害怕,就赶紧搬走吧,定金我帮你跟业主谈,尽量退给你。”
挂了电话,林薇坐在椅子上,浑身发冷。原来中介说的“旧家具”,竟然是这样的过往。她盯着西厢房的方向,突然看到门把手动了一下——不是风吹的,而是像有只无形的手在轻轻转动!
林薇的呼吸瞬间停滞了。紧接着,西厢房的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从门后走了出来。她的头发很长,乌黑的发丝垂到胸前,遮住了大半张脸,怀里抱着一个用红布裹着的襁褓,布面上绣着的牡丹已经褪色。女人一步步走过来,脚步轻得没有声音,只有身上的旗袍下摆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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