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道几何题的辅助线刚画完,收卷的铃声就炸响在考场天花板。林墨捏着笔的指节松了松,把试卷推给前排时,指尖蹭到了草稿纸的边缘——那叠统一发的米黄色草稿纸,最后一张的右下角,印着个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星纹,和陈砚徽章上的纹路只差了一笔:原本对称的八道星芒缺了一道尖,像是被橡皮仓促抹掉的。
他把那页纸折成方块塞进口袋,刚走出考场,安诺就从走廊对面挤过来,手里晃着自己的草稿纸:“你看这个。”她摊开的纸页右下角,同样趴着个缺角的星纹,“李雪和张弛的也有,文印室印错了?”
张弛抱着书包靠在栏杆上,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得飞快:“查了文印室的模板记录,这批次草稿纸本来只有横线,标记是后期加的,用的是褪色墨水——再过七十二小时,这些星纹会彻底消失。”他把截图递过来,预览图干净得像没被碰过,“有人故意在上面留了标记。”
李雪把草稿纸举到窗户边对着光,星纹的边缘晕开淡淡的蓝:“和陈砚的徽章有关?他不是‘星轨会’的人吗?”
走廊尽头的课间操铃响了,整栋楼的学生涌出来,只有他们四个钉在原地——星野高中的期中考试刚落幕,空气里飘着松垮的疲惫,可那枚缺角的星纹,像根细针,把松弛的氛围扎出了个洞。林墨摸出口袋里的草稿纸:“回社团活动室。”
社团活动室的门虚掩着,风从窗台灌进来,把桌上的旧校报吹得哗啦响。门口地板上蜷着个棕色快递包裹,收件人写着“星野天文社 陈砚收”,寄件人栏是空的。张弛先凑过去,用手机扫了圈包裹表面:“没定位器,也没拆过的痕迹。”他用美工刀划开胶带,里面是个蒙着黑绒布的金属盒,掀开绒布时,黄铜的光泽晃了眼——是台老式天文观测仪,外壳磨得发暗,镜头盖刻着完整的八芒星纹,底座铭牌印着“星野天文社 1994”。盒子里还躺着半本线装日志,纸页黄得发脆,第一页是陈砚的字迹,后面夹着几张林舟的笔记,笔迹是林墨熟悉的清瘦:“秘轨周期十七年,下次交汇在2021。”
“2021?”安诺指尖按在日志的破损页,“就是今年。”
日志里的内容跳得厉害,大多是星轨坐标和公式,只有几处零散的文字:“老馆顶层能捕全轨迹”“偏差超阈值会扰磁场”“林舟:2021交汇日必须校准”。李雪翻出之前剪的校报,1994年陈砚领奖的背景,正是学校那栋爬满常春藤的老图书馆——去年因为“线路老化”被封,窗户钉着木板,连门把都生了锈。
“老馆顶层有观测台?”张弛打开建筑档案,“之前扒图纸没注意,1994年陈砚牵头建的,2004年封馆时一起锁了。”他放大图纸,观测台入口旁标着个缺角星纹,“和草稿纸的标记对上了。”
食堂午餐铃响时,他们四个坐在靠窗位,餐盘里的米饭没动几口。温雅端着饭盒坐过来,瞥见观测仪的铭牌,筷子顿了顿:“这是陈砚当年的宝贝,毕业时本来要带走,转天又折回来放社团了。”她往四周扫了扫,声音压得低,“老馆顶层的观测台,他和林舟当年总偷偷去,有次熬了三天三夜,差点在上面晕过去——老校长后来锁了门,说‘不该碰的东西别碰’。”
“不该碰的是星野秘轨?”安诺捏着日志页角,纸页脆得像要碎。
温雅的筷子落在餐盘里,轻响像颗石子:“陈砚说过,那星轨的偏差会搅乱学校的磁场,严重了能让整栋楼的电子设备失灵,甚至……”她没说下去,只是摇头,“别查了,老馆现在封着,不安全。”
可温雅的话像根引线,把几个人心里的好奇烧得更旺。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张弛黑进了老图书馆的门禁系统:“是四位数字密码,但系统里没记录。”他把观测仪的坐标输进星图软件,屏幕跳出串日期:“1994年6月15日,陈砚毕业那天,是秘轨第一次交汇日。”
“1994不对,”林墨翻出陈砚的档案,“他生日是10月23日。”
安诺突然指着日志里的公式:“偏差值对应的是交汇节点,1994+17=2021,2021-17=1994,中间节点是2004——陈砚辞职那年,交汇日是4月7日。”她在草稿纸上写着,“2004年4月7日,是407。”
张弛输了“407”,门禁显示“密码错误”。
“再加星纹数,”李雪数着观测仪镜头盖的星芒,“八道缺一道,是七。”
“4077。”
门禁“嘀”的一声,绿光跳亮:“解锁成功。”
老图书馆的门推开时,潮湿的灰尘味裹着常春藤的气息涌出来,阳光透过钉板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木质楼梯踩上去“吱呀”响,像沉在水底的旧物被惊醒。顶层的门虚掩着,推开后,风裹着暮色撞过来——露天观测台比想象中大,中间摆着台更旧的观测仪,和他们收到的是一对,底座刻着林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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