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一杯被冲泡了第十八次的廉价茶包,淡而无味,还带着点命运的苦涩。
晚上九点半,他拖着仿佛被掏空的身体,回到了那个位于城市边缘、月租一千二的出租屋。作为一名月薪三千五的互联网小职员,“996”对他来说都算福报,今天更是直接“冲刺”到了“9107”。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瘫在沙发上,就着那碗刚泡好的、香气四溢的红烧牛肉面,看一集无脑沙雕剧,让大脑彻底宕机。
钥匙在锁孔里发出疲惫的呻吟,门开了。一股熟悉的、混合着旧书籍和外卖盒的独居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很好,一切如常。他踢掉硌脚的皮鞋,像一滩烂泥般精准地倒入那张吱呀作响的二手沙发,熟练地揭开泡面盖。
热气蒸腾,模糊了他那副黑框眼镜。啊,是自由的味道,是废柴的芬芳。
他刚拿起叉子,准备进行今日份最神圣的仪式——嗦第一口面。
突然——
“轰——咔!!”
一声巨响,毫无预兆地在他头顶炸开!
不是打雷,不是地震,那声音……更像是楼板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凿穿了!
林默吓得一哆嗦,叉子“哐当”掉在地上。他还没来得及抬头,只见无数灰白色的碎屑和粉尘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瞬间给他的泡面加了一层“天花板上吊顶”风味的致死量调料。
紧接着,一道刺目的金光穿透尘埃,晃得他睁不开眼。
“砰——”
一个重物伴随着金光,精准地、狠狠地砸进了他身侧的沙发空位,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沙发都向后位移了半米,发出濒死的哀鸣。林默刚买不久的泡面,连汤带碗,被震翻在地,壮烈牺牲。滚烫的面汤溅了他一裤腿。
“嘶——”林默倒抽一口凉气,一半是烫的,一半是吓的。
灰尘渐渐散去,他捂着狂跳的心脏,僵硬地转过头,看向那个不速之客。
然后,他石化了。
沙发上,赫然躺着一个……女人?
一个穿着……呃,古装的女人?
对方身着一袭月白色的广袖长裙,裙摆和袖口绣着精致的、仿佛会流动的云纹,材质看上去像是某种昂贵的丝绸,在出租屋昏暗的灯光下,竟然还泛着一种柔和的、自带滤镜般的光泽。乌黑的长发如瀑般散落,衬得一张小脸莹白如玉。她双目紧闭,长而卷翘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这造型,这扮相,这出场方式……是哪个剧组的威亚断了,把演员甩到他家来了?还是说……新型的入室诈骗?
林默的大脑CPU过载,一片混乱。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手机——这种千年难遇的“奇葩入室现场”,必须拍下来发朋友圈……不,报警!
就在他的指尖刚触到冰凉的手机外壳时,沙发上的“古装女”发出一声细微的嘤咛,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极其清澈明亮的眸子,像是浸在泉水里的黑曜石。
四目相对。
空气凝固了三秒。
“古装女”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随即像是启动了某种程序,猛地坐起身子,尽管动作间似乎牵动了什么,让她微微蹙了蹙秀气的眉。她环顾四周,目光扫过这间不足二十平米、堆满杂物的出租屋,眼神里迅速充满了嫌弃与不解。最后,她的视线定格在唯一的人类——穿着皱巴巴格子衫、戴着黑框眼镜、裤腿上还沾着面汤的林默身上。
她抬起下巴,用一种……极其理所当然,甚至带着几分施舍意味的语气,清脆地开口:
“凡人,见本仙驾临,还不速速接驾?”
林默:“……”
他默默地把手机掏了出来,解锁,打开相机。嗯,还是先拍下来吧。这姑娘长得挺好看,怎么脑子不太好使?cosplay入戏太深?
见林默不仅没有“接驾”,反而举着个黑色的小方块对着自己,“古装女”眉头皱得更紧,脸上浮现出明显的不悦:“大胆凡人!竟敢无视本仙?你手中是何法器,速速拿来!”
林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按下录制键,没好气地回怼:“大姐,你谁啊?从天而降砸了我家天花板,毁了我的晚饭,还压坏了我的沙发!我没让你赔钱就不错了,你还跟我在这儿演上了?你这属于非法侵入民宅知道吗?”
“放肆!”“古装女”霍然起身,宽大的袖袍一甩,带起一阵清风……和几点残余的灰尘。她伸出一根纤纤玉指,指向林默,神色凛然,“本仙云瑶,乃奉仙界法旨,特来拯救你这个……呃,”她似乎卡壳了一下,歪头想了想,才肯定地说,“拯救你这个倒霉蛋的!”
“倒霉蛋?”林默气笑了,指着自己鼻子,“对,我承认我今天很倒霉!加班到现在,回家泡面还没吃上,天花板就让你给砸了!我看我最倒霉的事,就是你砸进来!”
他越说越气,手机镜头牢牢对着自称“云瑶”的女子,准备记录下她所有的“疯言疯语”,作为后续索赔或报警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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