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的晚上,村长和他大儿子一起来陈家了解受灾情况,他先去看了其他家。有两家的屋顶才扫了雪,所以被砸成了筛子,村长让他们先住到库房那边去,等天暖和了再帮他们修房子。
陈家这边饭菜都准备的差不多了,陈斗和陈宿这会儿拎着两坛子酒和几个硬菜往长工们住的地方去。陈家一共请了十八个长工,平日里他们住在兔棚后面,那里盖了一间大房子,两溜大通铺。陈家不忙的时候他们可以轮流回家去。
过年陈苗给他们排了三班,六人一组,从腊月二十三到正月十六,三班倒着轮流回家过年。工资给的高,年礼还丰厚,长工们都挺乐意的。
村长父子俩和老李头一边闲聊,一边等陈斗两兄弟回来。
没多久,两兄弟回来了,陈苗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他们后面一起去了,回来的时候被陈斗扛在肩头。
“你啊,真是不听话。”王永好赶紧把陈苗的小棉鞋从火盆旁拿过来,让她把鹿皮小靴子换了。
陈苗笑嘻嘻的跟村长问好,然后听话的换了鞋。
“三达,志勇哥家里怎么样?村里有啥要帮忙的吗?”陈斗看到村长父子俩,赶紧问问村里的情况。家里的摊子铺的大了,难免对村里有些关照不到。
村长让他们先换鞋,把村里的受灾情况说了一下,“虽然受了灾,但是大家都能承受。你家里兔棚怎么样?”
陈斗换了鞋,坐到村长旁边,王永好暖了酒先给村长父子俩和老李头添满,再给两兄弟一人倒了一杯。
“三达,志勇哥边吃边说吧。”陈斗招呼村长一起用年夜饭。
村长呵呵笑着,“不了不了,家里等着我们回去一起吃呢。你跟我说说兔棚怎么样。”
“兔棚没什么大问题,竹子倒是打落不少叶子。”陈斗说起来就想摸摸陈苗的头。她说兔子夏天怕热,树木又太过高大占地,就在兔棚种了一圈的毛竹。经过两年的繁殖,那竹子是越发越多。夏天时候,陈苗又让人把竹子拉弯,简直就是用竹子在兔棚上面又搭了一个遮阳棚。因为竹子高,没有影响到兔棚的通风,就一直没有把拢在一起的竹子打散。这不下冰雹的时候又给兔棚挡了一把。
村长除了说读书人就是脑子好使,还能说什么呢?
大家又说了粉条作坊和烘房。粉条作坊的顶是才搭的稻草顶,还糊了泥巴,问题不大,就是烘房损失有些大,落在它顶上的冰雹可能都比较大,同样糊了泥巴的稻草顶被砸了好几个洞。
“那明天我先上去用木板修一下,过完年也换成瓦片的。”陈斗立马就应了下来,“还是三达操劳,这么快连烘房那边也去过了。”
“呵呵,志勇兄弟多,我就不用操心家里。”说着村长又看看陈苗和几个茁,“你也快了,等阿苗他们长大,阿宿再成亲多添几个娃,你们家就热闹了。好了,我们也要回去了,家里还等着吃年夜饭。”
刘志勇也跟陈家人告辞,在雪地里扶着亲爹往家里去。
“好了,我们也吃年夜饭吧。”陈斗关了院门,招呼大家回屋,他们也要过年啦!
年初五,外面的雪开始融化。屋檐下挂着长长的冰凌,在暖阳的照耀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滴答滴答缓慢的往下滴水。
一大早,里正带着衙役来仁义村走访,询问受灾情况。村长敲着锣,让躲在家里不想出门的村民们聚在了晒坝。
村民们一开始害怕衙役,都不敢说自家有什么损失。这些穿官服的衙役在村民们眼中就像是威严的象征,他们担心说出损失会给自己招来麻烦,所以都低着头,沉默不语。
衙役对于这种情况见怪不怪,只与里正说话,偶尔问两句村长,从他们嘴里了解些村里的受灾状况。。
陈家在村尾,他们听到锣声赶到晒坝,别人都来好一阵子了。冬日的阳光洒在晒坝上,村民们稀稀落落地站着,气氛有些压抑。
“陈先生,阿宿,衙门来人了,问我们被冰疙瘩砸成什么样了。你们说是不是县太爷有什么……”有个村民先看到两兄弟,就悄声跟他们说了现在的情况,还用大拇指跟食指搓了两下,意思是县令是不是想变着法儿要孝敬。
陈斗要是没见过吕县令,那或许会有跟村民一样的想法。但是年前吕县令都在他家住了四天,他大概了解了吕县令是个想有点作为的官,于是跟陈宿低语几句,让他去探探衙役是来走过场,还是真的要登记村民们的损失。
陈宿有秀才的身份,衙役自然对他的态度和其他人不同。和衙役聊了一会儿,陈宿感叹了两句什么,就和村长引着衙役来到村民当中。
村长扬声和大家说:“大伙儿听我说,差官是奉县太爷的令来登记一下大家有什么损失,不管是镇上还是山沟沟里的村子都要登记,你们只管如实说你们的损失,县太爷要向皇帝老爷请那圣旨给我们受了灾的发放救济。”
陈宿就站在村长身边笑着点头,对村长的话表示肯定。其实,按照朝廷的规矩,受灾后当地官员要向朝廷上报灾情以及受灾情况,由朝廷接到灾情汇报后,皇帝或者中书裁定后,再经过层层的审批下发政令。灾情严重通常朝廷会下派赈灾官员,对受灾地区拨发赈济粮款,灾后还会免除一定年限的赋税,帮助灾区的百姓休养生息恢复民生;灾情没有达到朝廷亲自接管的程度,那就由当地官员自行主持,朝廷规定每个地方要有一定的库银库粮储备以备不时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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