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贱伤民,谷贵伤民。云起哥哥,农民是很辛苦的,他们一年到头在田间劳作,所得不过温饱,我只是想他们在一年的收成之余多一些收入。正所谓家有余粮心里不慌,有余钱心里也不慌。”陈苗不否认自己就是想让仁义村的人都富起来,把一些技能教给他们,让他们不用只靠田里的收成养活家人。
而从仁义村辐射出去的几个村子也陆陆续续的从仁义村找到了工作,就连今年差点跟仁义村打群架的陆家湾也又几家手脚干净的在仁义村找到了帮闲的活计。
“只怕人心不足。”郑云起再次轻哼一声。
“便是人心不足又如何?云起哥哥,我们可是合伙人,若他们能越过你把货物卖出去,那也是他们的本事,我不但不会怨怪,还会为他们能自己找到出路高兴呢。”陈苗语气坦然得很,并不因为郑云起的提醒而警惕,反而神采奕奕的说:“他们要是真能把我手里的那些买卖做的比我还好,他们就能摆脱农户的贫苦,以后想做些营生,想让子孙后代读书改换门庭都能不被钱财困扰。”
“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在小爷插手的生意里越过小爷去!”年轻人的气盛,哪怕善于隐藏心思如郑云起也是偶尔会流露出来的。
陈苗两手一摊,“所以云起哥哥,你还担心什么?我就算把技术都传播出去,有你把握最后的环节,谁能翻出你的手掌心?”适当的拍了一下这位高傲的贵公子的马屁,陈苗就要跟郑云起商量一下具体怎么安排田庄那边做番薯粉。
郑云起邀请陈苗去祁西岭的帐中商议,最近祁西岭不知道去哪里了,他的军帐现在是空着的。
祁东岳听着两人的你来我往,原本他是不想让郑云起过多的参与商事的,但是他现在倒是想看看有陈苗这个恨不能把所有技艺都传授出去的变数在,郑云起能不能撑得住场子。毕竟云起是要走科举路、将来在朝为官的,商事琐碎驳杂,沾多了难免磨了书卷气,失了为官的清贵。
但是陈苗简简单单的就能说出“谷贱伤民,谷贵伤民”的道理,一下子就点醒了祁东岳,为官的学了经史子集、刑名律法,就是为了辅佐皇帝治理天下。治世,从来离不开“民生”二字。百姓要吃饭穿衣,地方要兴农通商,不懂经济营生,如何知民间疾苦?如何定利民之策?
云起本就因为家里所累,心思深沉偏激,不若让他就在跟阿苗的合伙中,学了阿苗的豁达通透,以后也能是大梁的栋梁之才。
“等会儿就要用午膳了,你们就在我这里商议吧。”祁东岳开口让两人重新坐下,并且亲切的走下主座,坐在了陈斗的上首,闲话家常般问起了陈斗家中今年的收成以及一些农事。
那边陈苗与郑云起就新的合作谈论起细节,分工、分红两人都没意见,但在制定收购价以及销售价格的时候两人吵了起来。
白慕善在一旁听的清清楚楚,先是郑云起问明白了陈苗在种植番薯时的投入,又了解到了她已经跟他们县城的酒楼掌柜签了五百文一斤的售价。于是郑云起就把番薯的销售价压的死死的,售价就勉为其难的按照陈苗签的五百文定了。
“不行!”陈苗立刻反对,她把番薯的每斤售价提了十文钱,又把番薯粉条的价格压到了三百文。
“你是傻子吗!”郑云起也生气了,噌的站了起来,对着陈苗也是气咻咻的说:“你要跟那些泥腿子你好我好,可别拉着小爷我下水!爷我是要做买卖赚钱,可不是开慈善堂的!收购价提了十文便罢,售价你硬生生的砍了两百文!怎滴,你做这门生意便是五百文,爷我要做就只能是三百文?!”
陈斗三人看向两人,陈斗准备随时为闺女求情;祁东岳准备再郑云起再口出恶言的时候就喝止他;只有白慕善还在喝茶,看着小姑娘不气不恼,就这份气定神闲都能让他学习一下。
“好。”陈苗一抚掌,扬起小孩子的包子脸,笑嘻嘻的让郑云起别生气,“云起哥哥,你别生气,我们现在不是在商量嘛,你觉得不合适我可以改的。”
郑云起第一次见识陈苗的没脸没皮,原来天下人,不管什么年龄,没脸没皮起来是一个模样的。他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重新坐下的,只听陈苗继续说。
“云起哥哥,既然你已经同意番薯按照十五文一斤收,那我们就来谈谈销售价云起哥哥,三百文真的能赚很多很多了,吧啦吧啦。”陈苗不光嘴巴说说,还拿了祁东岳桌上的纸笔,要给郑云起验算毛利润和净利润。
拿纸笔的时候,她还知道要先请示祁东岳的同意。
大家就听一串串数字从她的小嘴里噼里啪啦的算出来,最后得出结论一千斤番薯收购价十五两,做成番薯粉能卖二十七两,利润能有十二两,四成的利润真的很多了。
郑云起看不懂陈苗的那些鬼画符,但是他的数算能力也是不弱,他冷笑道:“原本千斤能有四十五两的收益,少了将近一半,难道爷脸上写了冤大头三个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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