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斗会同意是因为他想起陈苗说过的一位姓袁的老先生,他就能让水稻一年两熟,亩产千斤以上,此等产量堪称神迹,袁老先生说是神农转世也不为过。
阿苗是有老神仙梦中授课的小仙女,更何况陈斗本就对陈苗想做的事无有不从的,他毫无压力的就愿意照着她说的去试试。
陈茁谦扳着手指头算着一年能种两季,那一年能多收多少粮食,可惜他还没学过筹算,一百以上的数字就无能为力了。
老李头捧着碗蹲在屋檐下的阴凉处,他竟然也没对陈苗的惊人想法表示质疑,“要是真能一年两季,那可是天大的事。”
“可不是,咱种了一辈子的地,还没听说过什么庄稼能一年两熟。这要真能成,咱们以后天天吃干的!”李老婆子说。
陈斗吃饭快,而且他吃的是冰的面,根本不烫嘴,呼噜噜就能吃下一大碗。大家第一碗面还没吃完他已经吃了两碗面,擦擦嘴,陈斗心里也有了盘算,又做了进一步的决定,“明年家里就留五,留十亩地试一下先育种再插秧的办法吧。只是要是种两季,那地力可耗得很,集中育秧再移栽,怕是更费肥。家里现在这些地肥料已经勉强。这样吧,明日起,几个小子跟着我,在大坑那边的荒坡上再多挖几个大坑,咱们今年早点沤着,明年开春正好能用。”
陈苗还想着怎么说服陈斗呢,亲爹已经做好了计划。
陈斗不光嘴上说说,还跟陈苗一样,把要提前做的准备写进了他自己的计划表里。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记下来就不怕会忘了要做哪些准备。
说干就干,等村里人发现陈家人又在挖沤肥的坑,几个人就扛着锄头来帮忙。
“咦,陈先生,你家这蜀黍咋跟大伙的不一样啊?”有帮忙的人直起腰歇气时,眼角余光扫过陈家的一大片玉米地,大嗓门的问道:“这顶上怎么什么也没结?”
众人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可不是嘛,别家的蜀黍顶上都结着蓬松的雄花,风一吹像串小灯笼,可陈家的蜀黍顶梢光秃秃的,只在腰间鼓着饱满的棒子,看着倒像是被人掐了顶。
“哎呀,这顶上啥也没结,今年不是啥也没得收了啊?”
“不会是陆家湾的人下黑手了吧?这可造孽了啊,哪有人这样糟蹋粮食的啊!”
“天杀的,陈家都把蜀黍种到这犄角旮旯了还有人磕碜!”
陈斗赶紧劝大伙儿别生气,他家的地没有人来嚯嚯,他种的“蜀黍”就是不会再顶上结实的品种,而是会在半中腰结果子,“大伙儿就等这东西熟了,到时候大伙就知道是什么了。不过啊,我保准大伙没见过,以后还会跟我这儿要粮种呢。”
“咋了?你家种蜀黍还能种出个花来?”有人打趣陈斗。
“瞎琢磨的,”陈斗笑着摆摆手,没再多说关于玉米的事,转头对不远处正在把土摊开的陈茁招说:“阿招,你回去把家里镇在井里的豆汤拎过来,让你这些叔叔伯伯婶娘们解解暑气。”
陈茁招应了声,颠颠地往家跑。
大家虽然还好奇,但是陈斗不愿多说,他们也就不再追问。陈斗这人做事向来有谱,他不会做无用功的事,像是种出了番薯他可一点也没藏着掖着,都分给村里种了。这蜀黍定是有啥门道,大家就等着看他能种出个啥吧。
片刻功夫,陈茁招已拎着陶瓮回来了,摆了两个粗瓷碗,木勺子给两个碗里盛满了熬出沙的豆汤。
众人放下手里的活计围了过来,乡下人没那么多讲究,男人女人各拿一只碗,大家轮着喝。一碗冰凉的豆汤咕咚咚喝下去,凉意顺着喉咙往下淌,浑身的燥热消了大半。
陈斗也就着碗喝了一气。他望向自家玉米地的方向,阳光落在玉米比蜀黍宽大的叶子上,其实他心里也盼着这些玉米赶紧能收了,他大概也是受到闺女的影响了,想着的是让村民知道了玉米好处后,要给仁义村的村民们分玉米种。
夏去秋来,田埂上的野草渐渐染上黄褐,家里的稻子开始灌浆,玉米也挂了青须。
七月中旬刚过,陈苗就开始掰着手指算日子。大梁的秋试时间延续前朝旧制,定在八月中旬开考。她在现代就听过古代科举的严苛,寒窗苦读十载,却可能栽在一场秋试里,多少人盼着改变命运的独木桥,桥窄,人多,稍不留神就会摔下去。
陈斗更是挂心陈宿,但是田里灌浆是重要时段,他又不放心家里的一摊子去府城照看陈宿。
王永好被身边人翻来覆去惹的也睡不着,干脆起来点了灯,一阵的翻箱倒柜。
“好娘,我吵到你了。”陈斗也坐了起来,先给妻子赔不是。
王永好没理他,继续从柜子里拿出几身棉布青衫。
陈斗急了,以为王永好是要把他的东西收拾出来,撵他出屋,赶紧下床给王永好作揖讨饶,“好娘,这不是快要会试了,我只是担心阿宿一个人难免会有不周全。你快躺下,我定不会再扰你安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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