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常月这个活泼灵动的姑娘在一旁说笑,殿中原本略显沉滞的气氛顿时轻松活络了许多。
正说笑间,忽见一名宫女敛襟入门,轻声禀道:“县主,思丹姑娘来了。”
芳华县主闻言明显一怔,下意识飞快地瞥了我一眼,那目光中竟掠过一丝慌乱与心虚,虽只一瞬,却已被我察觉。
我心下正自疑惑,暗忖这位思丹姑娘究竟是何身份,竟让县主如此失态?
县主很快敛起神色,如常吩咐道:“请她进来吧。”
宫女应声退下。趁着这片刻间隙,县主转向我,语气温和地解释道:“思丹是阿寺将军与昭昭所出的嫡女,自幼乖巧懂事,最是知礼守矩的。”
说罢,她又回头伸手轻点常月的额角,笑嗔道:“你瞧瞧你思丹姐姐,何等稳重得体!偏你就像个泼猴似的,整日没个正形。”
常月在一旁悄悄撇了撇嘴,低声嘟囔道:“她呀,做什么都一板一眼的,讲究分寸,死守规矩,无趣得紧。”
正说着,只见门外缓步走进一位身姿窈窕的少女。
她身着一袭碧色罗裙,清雅如初夏新荷,行走间裙裾微漾,姿态端庄。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发间那支双凤衔珠金翅步摇,随着她的步伐竟纹丝不动,足见其行止之稳。
我见状不由莞尔,霎时明白了常月口中“一板一眼”是何意味。
她每一步踏出都如经丈量,不疾不徐;唇边虽衔笑意,却矜持得恰到好处,一分不减,一分不增。
她目不斜视,行至堂中,面向县主屈膝盈盈一拜,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声线平稳柔和:“思丹请县主安。”
芳华县主虚抬了抬手,语气温和地说道:“好孩子,在我这儿不必如此拘礼,快起身坐下吧。”
思丹姑娘这才依言缓缓起身,姿态依旧端庄得无可挑剔。
她目光微转,仿佛此时才瞧见我一般,却并未立即开口,只唇角弯起一丝极淡的、分寸恰好的笑意。
那视线似是不经意地掠过我胸前佩戴的平安扣,一触即离,快得几乎令人难以察觉。
我心道,这倒是挺有意思的。
县主在一旁笑着又向她介绍了我,提及我虽与她同岁,却略长六个月,按礼她该唤我一声“姐姐”。
我依旧如对常月时那般,温和道:“唤我禾禾便好。”
不料她却轻轻摇头,语气恭谨却疏离:“礼不可废,思丹不敢逾矩,还是称您‘嘉禾公主’更为妥当。”
我闻言一笑,也不强求,心道:随你如何称呼,你既乐意守着你的规矩,我自不会勉强。
思丹的到来,仿佛在殿中拂过一阵清冷的风,气氛顿时为之一变。
常月虽仍努力维持着活泼,却也不自觉收敛了几分跳脱,坐姿端正了些,言语间亦少了几分肆意张扬。
而思丹姑娘则始终端雅持重,县主问:“你娘亲最近身体可好了?”她便答:“回县主,已经大好了!”
不多一字,不少一分,恭谨得如同尺量墨线。
我已数次察觉,她那看似平静的目光,总会有意无意地落在我胸前那枚平安扣上。
每当我的视线顺势迎去,她便如受惊的兔子般慌忙移开眼,旋即垂眸凝神,装作专心应答县主的问话,只是那微微绷紧的指尖,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我心下渐明,唇角不由噙了丝了然的笑意。
听着她们之间一板一眼、毫无波澜的对答,我的思绪渐渐飘远,竟莫名想到:若是让元熙那般沉闷的性子,配上眼前这位思丹姑娘……两个最重规矩、最是无趣的人凑在一处,那场面该是何等刻板又令人窒息?
想着那画面,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声来。我急忙侧首握拳,假意咳嗽了几声,这才勉强掩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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