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问话的是施耐德教授。他坐在轮椅上,戴着氧气面罩,露出的那双眼睛锐利如鹰隼,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他身边站着一位负责记录的女性专员。
“路明非,”施耐德的声音透过面罩,带着嘶哑的杂音,“将你在夔门任务中的经历,尤其是青铜城内发生的一切,详细复述一遍。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路明非早已打好腹稿。他需要隐瞒核心秘密,但又不能完全撒谎,否则很容易被拆穿。他讲述了遭遇龙侍参孙的战斗,略去了自己主动吞噬龙族亚种和参孙胎血的细节,只说是危急关头爆发的血统力量击退了敌人。他提到了参孙最后的低语“恭迎归来”,但隐去了这与自身直接相关的部分,只表示不解其意。关于零,他解释为在青铜城内遭遇的幸存者,因某种未知原因对他产生了依赖。
他全程语气平稳,甚至刻意保留了几分属于“衰仔路明非”的后怕和不确定,表演得天衣无缝。伪神意识赋予了他极强的精神控制力,让他即使在施耐德强大的压迫感下,心率也平稳如常。
施耐德静静地听着,偶尔打断,提出几个关键性问题,比如路明非是如何在参孙攻击下幸存的具体细节,零的身份是否有更多线索,以及他对诺诺中途出现并交予盒子的看法。
路明非一一应对,将力量爆发归咎于濒死体验下的血统失控,对零和盒子的信息则表示不知情或难以理解。
问话持续了近两个小时。施耐德最后深深地看了路明非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审视,有疑虑,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你的血统稳定系数,在这次任务后出现了剧烈波动。”施耐德最后说道,“学院需要对你进行更全面的评估。在此之前,你需要待在指定区域,不得随意走动。”
路明非点了点头,没有反抗。这是预料之中的结果。
他被带到了一处类似高级宿舍的单间,条件不错,但门窗都被施加了特殊的炼金矩阵,限制出入。这相当于软禁。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有人按时送来食物,但没有任何人来探望,也没有任何外界的消息。路明非乐得清静,大部分时间都在冥想,尝试进一步理解和控制体内增长的力量,同时仔细研究芬格尔发来的关于阿瓦隆裂缝的坐标和数据。那个暗褐色的“沉默之匣”被他贴身收藏,那微弱的联系感成了他与外界未知联系的唯一通道。
第三天清晨,房间门被打开了。门外站着的不再是普通的执行部专员,而是两位神色格外严肃的资深教员。
“路明非专员,请跟我们走一趟。校董会要见你。”
校董会!
路明非心中微动。终于来了最高级别的审判。他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普通的卡塞尔校服,平静地站起身。“走吧。”
他被带离软禁的宿舍楼,乘坐内部车辆,来到了校园深处一座极少对学生开放的古老建筑前。这座建筑风格凝重,像是中世纪的城堡,巨大的石料上爬满了青藤,透着一股历史的沉重感。这里是卡塞尔学院的权力中心之一,校董会听证厅。
走进高大阴森的大门,内部是挑高极高的穹顶大厅,光线透过彩色的玻璃窗投射下来,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旧书、檀木和一种冰冷的权威气息。
大厅的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椭圆形橡木长桌。长桌的尽头,坐着几位身影。虽然距离有些远,但路明非一眼就认出了其中几位。
居中而坐的,是昂热校长。他今天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银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惯常的、略显矜持的微笑,但那双老练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只有深不见底的平静。
昂热的右手边,是一位面容严肃、眼神犀利的老者,弗罗斯特·加图索,凯撒的叔叔,加图索家族在学院的代言人。他穿着一丝不苟的定制西装,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毫不掩饰目光中的审视与敌意。
昂热的左手边,是几位路明非不太熟悉的面孔,有男有女,衣着各异,但无一例外都散发着久居上位的威严和强大的血统威压。他们是校董会的其他成员,代表着秘党内的不同古老家族和势力。
楚子航和零已经在大厅一侧等候。楚子航站得笔直,面无表情,如同出鞘的利刃。零则安静地站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低垂着眼睑,仿佛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看到路明非进来,楚子航的目光与他短暂交汇,微微颔首。零也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看了路明非一眼,随即又低下。
路明非被引到长桌对面,一个孤零零摆放的椅子前。他坐下,感觉自己像是被告席上的犯人,正在接受最高法庭的审判。巨大的压力从长桌尽头弥漫开来,如果是以前的那个路明非,恐怕早已双腿发软,语无伦次。
但现在,他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抬起眼,平静地迎向那些审视的目光。体内的伪神意识如同沉睡的巨龙,对这股所谓的“权威”压力嗤之以鼻,甚至隐隐有种被冒犯的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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