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重开,林黛玉脸上红晕未消,垂首不语。
方才在岳山深情告白与众人鼓动下,她竟当众与他亲近,此刻回想,羞意更甚。
几乎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上去了。
即便没有吻,对林黛玉而言,也已是失态至极了。
平日里,她总以端庄自持示人,还时常教导其他姑娘要矜持,如今倒好,自己反倒成了最鲜活的例子。
林黛玉不知日后该如何再教导她们了。
可此刻,她心中却盈满幸福。偏头望向正招呼众人的岳山,她心底一片安宁,暗自思忖:“从扬州北上京城,再南下苏州,一晃竟已八年。”
“这八年,跟着岳大哥经历了太多闺阁中想都不敢想的事,精彩得足以谱成一部戏文。”
“或许,岳大哥真是上天派来救赎我的人吧,娘亲也曾这样说过……”
悄悄想着,林黛玉试探着将手从桌下伸过去,想牵住岳山的手。
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何如此冲动,只是渴望与他更亲近些,哪怕此刻满座宾客。
可手刚伸到一半,抬眼便见席间众人——除了雪雁,目光总时不时落在她这个寿星身上,令她顿觉羞赧,指尖微微蜷缩,想要收回。
还未抽回,岳山的手已从桌案落下,稳稳握住了她。
“林妹妹,尝尝这汤。”他嗓音温润,“紫鹃和雪雁特意学的,费了不少功夫。”
林黛玉眨了眨眼,心中欢喜,可手正与他十指相扣,哪还腾得出来?正疑惑间,岳山已将她拉近,肩头相抵,另执汤匙递到她唇边:“尝尝味道如何?”
她偷瞥四周,见姐妹们皆含笑望着自己,索性闭眼凑上前,将汤一饮而尽。
“横竖今日丢的脸够多了,不差这一桩!”
见她这般模样,岳山轻笑:“好喝么?”
林黛玉抿唇点头:“极好,她们倒真有天赋。”
紫鹃松了口气:“姑娘喜欢就好。雪雁每回都说好,可问起哪次更好,她又答不上来,害我心里没底。”
雪雁闻言蹙眉:“谁说没有?老爷熬的汤就难喝得很。”
众人愕然望去——谁不知岳山厨艺精湛?雪雁向来连汤汁都要舔净的。
“不是侯爷,”雪雁撇嘴,“是老爷。”
满座顿时笑作一团。
宴至尾声,秦可卿搁下筷子提议:“趁这好日子,咱们玩个游戏如何?”
众人目光齐聚,岳山亦笑问:“既开口,想必早有主意?说来听听。”
宴席之上,众人原本只是浅酌低吟。
姑娘们的游戏过于文雅,不是吟诗便是作赋,识不得几个字的丫鬟们插不进话,场面便显得冷清。
此刻,秦可卿眼波流转,从袖中取出一支签筒,笑道:这是我从市集上寻来的新鲜玩意儿。
她轻轻摇晃签筒,向众人展示:这游戏极简单,筒中有十一支签,八支写着数字,三支画着颜色。
抽中红签者,可令在场众人做一事,亦可指定他人配合。
抽中蓝签者,可免去即将受的责罚。
抽中黑签者,能将责罚转嫁他人。
如何?听着便有趣罢?
众女面面相觑:责罚?是怎样的责罚?
秦可卿抿嘴一笑:玩过便知。我先抽支红签示范,你们自然明白。
岳山暗自思忖:这岂非现世的游戏?秦可卿莫非另有所图?
见众人兴致勃勃,岳山也不便扫兴,只得由她安排。
诸位且抽签,抽定离手,莫要泄露。
签筒传遍圆桌,连隔壁戏班的小丫头们也凑过来瞧热闹。
林黛玉悄悄展开竹签,见是黑色,顿时心安。
她早觉秦可卿不怀好意,如今握着黑签,任她如何闹腾也牵连不到自己。今日已丢了颜面,正好作壁上观。
众人将竹签紧握掌心,目光皆追随着秦可卿。
既已抽妥,我可要宣布责罚了。
秦可卿绕着桌边款款而行,惹得众人屏息凝神,将竹签攥得更紧。
六号与左手边之人,共饮合卺酒一杯!
秦可卿话音刚落,林黛玉便懊悔不迭。
这狐媚子不是要看人出丑,便是变着法亲近岳山。若责罚落在岳山身上,岂非要当众与丫鬟行亲密之举?
林黛玉心中泛酸。
可今日是她的生辰宴,众人玩兴正浓,她也不好打断。虽握着黑签可免责罚,却又忧心岳山,忍不住探头看他手中竹签。
岳山见她凑近,含笑将竹签往袖中一藏,惹得林黛玉瞪圆了杏眼。
席间众女也紧张查看竹签。
忽听瑞珠哀叹:怎会是我?左手边可不就是宝珠么!
确认是宝珠后,瑞珠松了口气,暗自庆幸:“还好是宝珠,若换了旁人,可要闹笑话了。”
这时,龄官几人取来方才戏耍用的酒杯,摆在瑞珠与宝珠面前。
宝珠垂眸瞥了眼酒杯,又悄悄抬眼望向瑞珠和满桌宾客,面颊渐渐泛起红晕。
秦可卿在一旁催促:“磨蹭什么?你们自小一块长大,喝杯酒还扭捏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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