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睨她一眼:我岂是这般不识趣的?去寻宝姐姐说会儿话,你们不必等门。
待她离去,瑞珠忧心忡忡:近来姐姐与宝姑娘过从甚密,莫非此事也与她有关?
宝珠钻进被窝轻颤:这......谁说得准呢。
若老爷知晓她们的事......
外间无人知晓,应当......无妨罢?
西厢房中,
薛宝钗在锦被间翻来覆去,白日里岳山突如其来的亲近令她心绪难平。
二房那边当真如此得宠?竟要劳动岳山亲自来安抚她。
思来想去不得要领,薛宝钗决意明日修书一封向宝琴问个明白。
姑娘,可卿姑娘到访。
她来作甚?
未曾言明。
薛宝钗眼波微动,心知必是隐秘之事,勉强支起身子,随手拈起床头案几上的丝带,将散落的云鬓草草挽起,移步相迎。
秦可卿笑靥如花,挽着薛宝钗的玉臂往内室行去,压低声音道:我又得了新主意,你且瞧瞧。
薛宝钗蹙眉道:不是说好歇息几日?偏你这般性急,莫不是真个乐此不疲?
在薛宝钗面前,秦可卿格外自在,二人知根知底,倒也不必遮掩。
欢喜是真,解闷也是真,你先过目再说。
琉璃灯盏亮起,二人并肩而坐。薛宝钗正细看时,秦可卿忽凑近耳语:你说老爷和林姑娘如今到何等境地了?
薛宝钗面染红霞:林妹妹诗礼传家,自有分寸,断不会做出格之事。
秦可卿撇嘴道:林姑娘自然与我不同,我不过是个使唤丫头。
薛宝钗斜睨她一眼:谁真当你是丫头?我看你是存心借着这名头,好行......
秦可卿眼波流转:行什么?
薛宝钗轻哼:你那点心思,不知多少人眼红呢。
这许多人里,可包括宝妹妹?
薛宝钗耳根愈红,将文稿塞回秦可卿怀中,推着她往外走:夜深了,我要安歇。这稿子极好,就用它罢。
秦可卿轻笑:这般遮掩作甚,假正经。
待秦可卿离去,薛宝钗躺在绣榻上愈发难眠。
万籁俱寂,屋内落针可闻。莺儿与香菱早已熟睡,这般静谧反倒叫人思绪纷飞。
阖眼便是林黛玉与岳山红绡帐暖的光景,转瞬间那芙蓉面竟化作自己模样。
薛宝钗心头剧震,猛然坐起。
姑娘怎么了?可是梦魇?白日里并未见什么异状啊。莺儿掌灯前来,与香菱面面相觑,不解主子为何面色忽红忽白。
无妨,你们且去歇着。薛宝钗勉强笑道。
待丫鬟退下,她紧裹锦衾,心乱如麻。
那份情愫确实存在——在她最彷徨时,是岳山指明前路,让她得以挣脱桎梏,随心而行。
然而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薛宝钗始终以处理外务为己任,竭尽全力为岳山解决后方琐事,特别是在资金调度与货物运输等关键环节。
心底那份朦胧情意,也在理智的审视下渐渐消散,尤其是目睹岳山与林黛玉的鹣鲽情深后,她更将自己定位成局外之人。
可眼下情形却令她心绪翻涌——岳山显然对她颇为重视,况且即便有林黛玉在侧,仍不断有新人进入侯爷的寝帐,这是否意味着她也有机会?
薛宝钗心潮起伏,纵使才学过人、心思剔透,此刻也陷入前所未有的迷茫。
正妻之位固然不可动摇,但若要超越秦可卿的地位,似乎也并非难事?
究竟该如何抉择?侯爷所说的勇气,可否用在此处?
……
晨光熹微之时,
岳山从睡梦中转醒,发觉半边身子已然发麻,侧首便见林黛玉正紧搂着他的臂膀酣眠。
罥烟眉间凝着似有若无的愁绪,樱唇随着呼吸轻轻翕动,这般娇态着实惹人怜爱。
他屈指轻刮少女鼻尖,
林黛玉便如幼猫般皱了皱鼻翼,将身子蜷得更紧,将他手臂抱得愈发牢固。
昨夜林妹妹陪他批阅奏折至三更,待入罗帐时,终日嬉戏的少女早已困倦难支。
未及说上几句话,便沉入梦乡。
岳山替她掖好锦被,同榻而眠。
自领兵以来他尚未好好休憩,加之林黛玉身上幽香沁人,令人不自觉放松,很快便安然入睡。
谁知林黛玉近来睡相愈差,晨起时竟踢开自家锦被,钻入他的被窝将他缠得这般紧实。
岳山此刻进退两难——这般温存固然美妙,但若不及早脱身,待她醒来定要羞恼逃开。
倘若林黛玉又要几日冷静期,倒叫他难耐寂寞。
几经思量,岳山终是舍却眼前温存,正欲抽身更衣,不料手臂尚未完全抽出,林黛玉已微微蹙眉,松开了怀抱。
揉着惺忪睡眼,少女甫一睁目便撞见岳山近在咫尺的面容,两人呼吸相闻的距离惊得她猛然后仰。
岳大哥!她双手抵住男子胸膛嗔道,怎可擅自同衾?我们明明约定过不许如此的!
纵使...纵使真要同寝,也该先问过我才对!
岳山按着太阳穴向后微仰:林妹妹不妨看看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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