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撩拨之下,岳山不由绷紧身子,强自镇定,生怕她再进一步。
他偏过头,无奈道:“方才说的只是暖床,你怎又……”
话音未落,秦可卿已跨坐到他腿上,双臂环住他的脖颈,眸中雾气氤氲:“老爷,我早就是你的人了,为何总将我推开?紫鹃、香菱都能亲近你,我哪里不如她们?”
说着,她顺手解开衣带,俨然一副霸王硬上弓的架势。
片刻后,她指尖轻探,脸颊绯红,唇角微扬:“老爷嘴上推拒,身子倒是诚实得很。”
岳山双目紧闭,心中早已将这狐媚子千刀万剐,偏生今日不便发作。
莫要胡闹,快些下去,听话。
秦可卿指尖抚过岳山面庞,朱唇轻贴他耳畔:老爷既不愿,为何不敢睁眼瞧我?
恰在此时,外间响起叩门声。
岳山暗自松了口气,心道救兵总算到了。
快下去,定是林妹妹来了。
这屋里自有规矩,秦可卿虽能迫得岳山束手就擒,却不敢在林黛玉面前造次。
秦可卿撅着嘴从岳山身上滑下,紧了紧腰间罗带,拎着铜盆往外走。
谁呀?
连我的声音都辨不出了么?
林黛玉立在门外,久候不开,疑云渐起。
来了。
秦可卿拉开门扉,擦身而过时冲林黛玉赧然一笑:方才伺候老爷洗脚,倒叫姑娘久等。老爷正在屋里呢。
林黛玉细细打量她衣衫鬓发,未见异状,心下稍安:若再迟些,怕又要被这妖精得手。
蹙眉跨入门槛,正撞见岳山弯腰更衣。
瞥见那精壮身躯,林黛玉霎时红了脸退出去:岳大哥既知我来,怎 戴整齐!
岳山暗自苦笑。这丫头鼻子比猎犬还灵,若不换衣裳定要露馅。
不料妹妹来得这般快,现已收拾妥当,请进罢。
林黛玉按着怦怦直跳的心口,目光落向床榻。
只见岳山蜷着身子挤出笑容,模样甚是古怪。
岳大哥身子不适?怎佝偻着?可要请大夫瞧瞧?
无妨,稍候便好。
林黛玉轻应一声,挨着他坐下。
两人并肩无言,这静谧却令她格外安心。
千里南行诸多艰辛,但想到回京后或将赐婚,又觉一切都值。
正因如此,返京前更须严防死守。
褪去绣鞋,林黛玉一骨碌钻进锦衾。
岳山已恢复常态,笑问被中佳人:若是乏了,不妨回房歇息,明日再来?
林黛玉摇头,从被窝探出纤手轻拍身侧。
岳山宠溺一笑,顺势躺下,枕畔传来淡淡幽香。
衾被本是单人之物,此刻却将二人笼在一处暖意里。
林黛玉侧过脸,轻声道:岳大哥可觉得冷?这被子分你一半可好?
岳山摇头:不必,你盖着便是,夜里不算寒凉。
林黛玉低低应了声,又道:今夜不想与岳大哥谈诗论文,也不议朝堂之事,只想这般安静相伴。岳大哥可会觉得我太过任性?
与岳山朝夕相处的日子里,林黛玉早已生出依恋。久别重逢后,唯有在他身旁多停留片刻,方能填补心中空缺。
岳山轻轻点头:好,我陪着林妹妹。
二人静默无言,并肩而卧。林黛玉笑眼盈盈望着岳山,岳山则仰面望着帐顶。
林黛玉轻嗅,岳山身上传来淡淡气息,并非脂粉香气,却令她心安。她满足地阖目,随即也平躺下来,往事如烟,在心头流转。
若六岁那年未曾随岳山离去,而是留在荣国府,今日又会是何等光景?她想象不出,只知定是困于深闺,如笼中之雀,不得自由。
唯有在岳山身边,她方能任性而为,尽显本真。
若父亲执意不许我们返京......是否该修书向宫中求助?林黛玉暗自思忖,竟将多年未见的父亲视作了阻碍。
转念又想,家事不便屡次惊动宫中。上回已惹得陛下降旨斥责父亲,若再上书,只怕父亲真要伤心了。
林黛玉悄悄握拳,如今的她已非昔年柔弱少女,定要守护珍视的一切。
或许是倦意袭来,又或是心事渐平,她迷迷糊糊睡去。
听着身旁均匀的呼吸声,岳山起身端详。少女睡颜恬静,唇边含笑,似是摆脱了梦魇。他忍不住为她拂开额前碎发,理顺青丝,这才满意地起身去取新被。
刚踏出半步,手腕忽被握住。
林黛玉揉着惺忪睡眼:岳大哥要去何处?
见你睡得熟,想去另取床被褥。
林黛玉双颊微红。虽心系岳山,但大家闺秀终不便清醒时留宿。纵然从前有过同榻,也不过是意外使然,当不得真。
她撑起身子:不必了,岳大哥歇息吧,时辰不早,我该回去了。
披上衣衫,她倒退着走向门口,边走边道:岳大哥劳累终日,好生安歇,不必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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