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疑惑地看了岳山一眼,却未多问,只安静地为他盛饭布菜。
这些时日相处,香菱已不似起初那般拘谨,换作从前,她断不敢与岳山同桌用膳。
此刻虽坐在岳山身旁,香菱却坐立不安,不时轻扭腰肢。
岳山看在眼里却不点破,搁下碗筷后方道:去要些热水来,你先沐浴,我随后再洗。
香菱环顾这狭小客房,见无遮无挡之处,脸上又飞起红云,却也无法推辞——这一路风尘仆仆,若不洗漱就寝,岂非要遭侯爷嫌弃?
香菱轻轻点头,木然地出去吩咐。
客栈内备有热水,伙计提来两桶,香菱便解衣沐浴。
她褪下水蓝外褂,雪白内衬随之滑落,仅剩贴身肚兜。偷瞥一眼岳山,见他斜倚床榻,轻纱帷幔半遮半掩。
香菱耳根发热,仍执棉巾细细擦拭身子。六月苏城暖风熏人,沐浴正宜。她渐忘周遭,将肌肤洗得莹润如玉。
若旁人瞧见,怕要讥笑:这丫头为入盘中,倒将自己涤得干净。
正欲穿回亵裤,忽听岳山道:“且慢,过来。”
香菱指尖一颤,心潮翻涌。她早有所料,又视恩公如天,交付于他倒也情愿。
她挪步近前,藕臂轻掩胸脯,怯望床榻。
“趴到里侧去。”
香菱面颊如灼,仍乖顺伏身。少女身段似羊脂凝就,岳山本无杂念,此刻也不免多望几眼。
“果然磨破了几处。这般洗净反易溃烂。”
连日策马南行,岳山尚可支撑,娇嫩姑娘却难承其苦。他取酒沾巾,轻拭她腿间伤痕。
“莫乱动。若不留神,日后留疤岂不懊悔?”
香菱咬唇屏息,任酒液沁入肌理。凉意混着刺痛,令她攥紧床单,肩背紧绷如弦。岳山见状暗笑。
待包扎妥当,她竟似个缠满白绢的瓷偶。岳山轻拍她臀侧:“去里头歇着,该我洗了。”
待岳山沐毕掀帐,见小丫头假寐装睡,呼吸轻浅。他忽道:“还有一事问你。”
香菱侧首:“恩公请讲。”
“见着你娘时,该说我是何人?”
她垂睫答:“侯爷此行隐秘,奴家不敢泄露真身。”
岳山点头道:“既然如此,不如就说我是你夫君。你被我从人贩手中救下,我们早已私定终身,这样岂不是更合情合理?”
香菱思索片刻,觉得岳山所言确实在理。
只是,要她将岳山当作夫婿,她连想都不敢想。
岳山逗弄她道:“那先叫一声来听听?”
香菱茫然,“叫什么?”
岳山挑眉,“难不成你要喊老爷?那岂不是露馅了?我是你夫君,你该唤我什么?”
“相……相公……”
香菱好不容易褪去的红晕,又悄然爬上脸颊。
岳山满意地笑了笑,“不错,记住,进城后可别穿帮。”
香菱抿唇,低低应了一声。
待岳山躺下后,却猛然坐起身,皱眉看向香菱。
香菱知道瞒不过,索性抓起枕头蒙住脸,仿佛这样就能躲过去。
“你……”
岳山气笑了,这小丫头未免太过羞怯。
香菱不吭声,仍往床角缩。
岳山一把将她拽出来,按在床榻上。
“你睡这儿。”
香菱仰望着他,眸中水光盈盈,细声道:“这……这也不能全怪我……”
岳山又好气又好笑,“那还是我的错了?”
香菱别过脸,不答话。
岳山的手掌抚上她的腰肢,低笑道:“既然叫了相公,总不能让你白叫,不如行些夫妻之礼?”
香菱捂住脸,“侯爷,我……我还未经人事……”
“别叫侯爷。”
“请相公……怜惜……”
……
次日,
苏州气候宜人,岳山一夜安眠。
岳山小心剪下一方染了红梅的绸布,惹得香菱又羞又恼,想捶他却又不敢。
“好了,该进城了。”
岳山揽住她的腰,指尖轻轻摩挲,香菱顿时身子发软。
她咬唇嗔道:“侯爷骗人,明明说会怜惜我,可我浑身都疼。”
岳山摇头,“这可冤枉我了,初次难免酸软。若我真不怜惜,你日后问问紫鹃便知——她可是要躺半日的,哪像你现在还能站着。”
香菱本就嘴笨,说不过他,只得闷闷地跟在后面,紧了紧包袱,随他一同出门。
掌柜见岳山神采奕奕,身后跟着面若桃花的姑娘,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
“客官昨夜歇得可好?”
岳山坦然道:“尚可。顺便打听一句,吴县沈家是何来历?”
掌柜恍然:“原来是寻亲的。沈家是本地望族,家主沈逸书乐善好施,在这一带名声极佳。”
沈家世代耕读,已历三代,可惜子孙未能考取功名,想必是祖上最大的憾事。
岳山略一颔首,多谢告知。
掌柜拱手相送:马匹已备在马厩,客官自取便是,一路顺风。
吴中自古繁华地,阊门更胜万千城。
琼楼玉宇三千座,金银如水流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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