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抿嘴笑道:“究竟是何事,莫要再吊人胃口了。倪妮这丫头愈发淘气,都是跟着雪雁学的。”
倪妮拍手雀跃:“了不得的喜讯,老爷大获全胜!北蛮人全军覆没,再不能来欺负咱们啦!”
林黛玉倏然站起,眸中漾开惊喜:“岳大哥胜了?”
“千真万确!告示贴满全城,百姓都在庆贺呢!”
众丫鬟围拢过来,抱着林黛玉喜极而泣。
“姑娘,岳将军平安,咱们胜了。”
“老爷总算要归家了……”
“胜了,真的胜了!”
林黛玉被挤得透不过气,泪意反倒憋了回去。轻咳两声,她推开雪雁的脑袋:“好了,都先坐下说话。”
众人散开,仍三三两两相拥啜泣。林黛玉抚着胸口缓了缓,倚着椅背以手支额。
秦可卿见她面色发白,忙问:“林妹妹可是不适?”
林黛玉微微摇头:“不妨事,起得急了些,有些目眩。”
众人闻言慌忙止泪,七手八脚去备汤药点心——若老爷回府见林姑娘病恹恹的,她们可要吃挂落。
见她们手忙脚乱,林黛玉莞尔:“莫慌。岳大哥说过,我这症状唤作低血糖,虽医书无载,但含些糖便好。”
紫鹃忙去取来洁粉梅片雪花洋糖,剥开喂她一片。这稀罕物是西班牙使者随书赠予岳山的礼品。林黛玉见雪雁等人眼巴巴望着,便让紫鹃给每人分了一片。
瞧着众人含糖展颜,林黛玉柔声道:“正所谓苦尽甘来。岳大哥凯旋,咱们合该好生庆贺,你们且去收拾屋子,备齐酒菜。”
丫鬟们欢快应道:“是!”
十七
战事终章已至,新篇将启。
——
“快瞧!大都督回朝了!”
“大都督万胜!”
京郊地平线上,“岳”字帅旗猎猎作响。少年将军策马缓行,铁骑如林紧随其后。正阳门下弹痕犹在,青石路却已洗净血污。
暮色中,官道两侧挤满百姓士卒,旌旗翻卷如浪。
“大都督战无不克!”
“谢大都督救命之恩!”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震落城头晚霞。
岳山走近时,瞥见后方一辆无顶马车上绑着个秃顶壮汉,四周的头发编成细辫,一看便是北蛮人的装束。
“必是吐吉可汗!呸!晦气东西,也敢来京城放肆,可知此地由谁坐镇?等着掉脑袋吧!”
“砍头!砍头!”
岳山目光沉静,驱马缓缓入城。
吐吉可汗神情木然,双眼空洞,对四周百姓的怒骂充耳不闻,脑中只剩一片混沌。
他仓皇逃窜,被岳山一路追至泸定河边,因惧水不敢渡河,转身冲向岳山,却一合便被击 下,束手就擒。
如今等待他的唯有死路,区别只在于死得是否体面。
进城后,岳山径直将吐吉可汗押入大理寺牢狱,吩咐道:“严加看管,不得有误,待殿下归来再行定罪。”
“是。”
一旁小吏上前禀报:“大都督,宫中传来消息,锦衣卫已将枢密院知枢密院事卢渊剥去官服,现关押于大理寺天牢。”
岳山眉头微蹙:“带我去见他。”
步入阴冷的天牢,岳山来到关押卢渊的牢房前。
铁栏内,卢渊身着囚衣,乱发遮面,早无往日儒雅之态。
“卢大人。”岳山低声唤道。
牢中人猛然抬头,见是岳山,立刻扑到栏前,跪地攥紧铁栅,双目赤红嘶吼道:“我未曾通敌!岳山,连你也不信我?”
这癫狂之状令岳山一怔。若非他定力非凡,只怕早已后退数步。
“不信倒未必。卢院事,我确是第一个疑心你的。旗穗乃与北蛮传讯之关键,而掌旗者正是你,你如何自证清白?”
卢渊愣住,低头思索片刻,忽又抬头厉声道:“我怎知什么旗穗?旗穗不同又如何?岳山,你说清楚!”
岳山摇头叹息。
或许是从高位跌落囚牢的冲击太大,令他心智失常,状若疯魔。
此时小吏呈上一叠信件:“岳大人,此乃锦衣卫从卢大人处搜出的通敌密函。”
“最危险处最安全,卢大人倒是深谙此道。”岳山未细看便递还,“归档候审。如今战事已平,通敌之罪非同小可,一切待殿下定夺。”
“是。”
岳山转向卢渊,拱手道:“卢大人,人证物证俱在,你已无从辩白。余生短暂,望自珍重。多谢昔日关照,告辞。”
说罢转身离去。
卢渊仍在身后嘶声呐喊:“我与北蛮毫无瓜葛,那封信绝非我所写!岳山,你才智过人,难道还信不过我吗?我为何要通敌?妻儿皆在京城,阖家安乐,我何必自毁前程?”
岳山脚步微滞,轻叹一声,终究踏出了牢门。
“岳山!你回来!你给我回来!”
卢渊十指死死扣住铁栏,青筋暴起,面容扭曲。
一旁的小吏低声劝道:“卢大人,省些力气吧。大理寺不比刑部,至少饭食管够……”
……
若秦王在京,岳山凯旋后理当入宫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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