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康王却跪坐于此,身旁众人低声议事,诵经声早已停歇。
“孤方才见了岳山,此人粗犷中透着精细。常言道耳闻不如目见,今日方知此言非虚。往日只道他是个莽撞少年,倒是孤看走眼了。”
“没被他识破就好。”
康王轻叹一声。
话题转到岳山身上,便有人提起唐骁先前的提议。
“早知该听子骏之言,将他调往大同。”
被点名的唐骁面色阴沉。不知是连日操劳还是忧思过度,他眼圈发黑,连嘴唇都泛着青紫。
“事已至此,何必再提旧事?当务之急是解决眼前困境!”
康王连连称是,“所言极是。山中多留一日,便多一分变数。传令全军整装,待诏令下达即刻随孤进城。”
“遵命。”
......
东城古槐巷口,
一个身着男装的孩童正与守卫争执不休。
“凭什么拦我?你算什么东西?”孩童叉腰而立,满脸不服。
守卫不慌不忙问道:“敢问小公子与岳将军有何干系?”
孩童眼珠一转:“我与他素不相识。”
“既无干系,恕难放行。”
孩童急得跺脚:“那我与院里的林姑娘有交情,总该让我进去吧?”
“不知小公子与林姑娘是何关系?”
孩童昂首挺胸:“她是我亲姐姐!”
“可有凭证?”
孩童掏出枚玉扣晃了晃:“瞧,这是姐姐赠我的信物,我还特意绣了平安符......”
“玉确是美玉,但上面可有你二人名讳?”
孩童翻看玉扣,讷讷道:“这倒没有......”
“无凭无据,如何证明此物不是拾来的?除非拿出岳将军的手令,否则不能放行。”
“你们!你们!”
孩童气得小脸通红,埋头就往里冲,却被一把拦住。
“年纪虽小,私闯民宅照样要治罪。”
辛苦溜出府来寻人,却在最后关头被拦,史湘云岂肯罢休。眼珠骨碌一转,忽朝众人身后恭敬行礼:“参见岳将军。”
守卫们慌忙转身行礼:“将军万安!”
半晌不闻回应,抬头只见那孩童已窜出老远。
“哈哈哈,一群呆子!林姐姐快开门!”
史湘云蹦跳着拍打院门。未等门开,却见岳山真人立在眼前。
“咦?你怎么来了?”
岳山抱臂而立,满脸诧异。
几名仆从赶忙上前,向岳山赔礼:岳将军恕罪,我们实在拦不住这位 。
岳山摆手笑道:无妨,下回见着她,直接放行便是。
听见没有?我早说过认得岳将军!
史湘云叉着腰,明眸流转间尽是得意之色,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都下去吧。
岳山含笑望向史湘云:瞧你这般得意,今日怎么寻到这儿来了?
自然是来找林姐姐的,她早应允我来的。
待岳山推开院门,史湘云便雀跃着跑了进去。
屋内林黛玉早已听见动静,正倚门相候。
见着林黛玉,史湘云兴冲冲挥手喊道:林姐姐,我来教......
话音未落,便被林黛玉一把拽入怀中,捂住了嘴。
史湘云猝不及防跌进林黛玉怀里,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满脸惊诧。
林黛玉赧然一笑,对岳山道:岳大哥,我们先回房了。
岳山怔怔点头,半晌没缓过神。
他何曾见过林黛玉这般迅捷的身手?素日里这位妹妹总是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今日这一拽,倒教他大开眼界。
莫非林妹妹真有倒拔垂杨柳的能耐?
......
进了屋,史湘云仍是一头雾水,小声探问:方才我是不是说了什么忌讳?
见她这般憨态,雪雁与紫鹃忍俊不禁。
紫鹃与她相熟,解释道:姑娘学刺绣的事,原是要瞒着岳将军的。
这又是为何?
姑娘想先绣件成品,给岳将军个惊喜呢。
史湘云拧起眉头,不可思议道:岳将军竟这般好福气。原来姐姐找我来,只为差遣,我还当是真想与我顽耍呢。
说着便撅起嘴,满脸不高兴。
案边的林黛玉轻抚微红的面颊,柔声道:邀你来玩自是真心,请教女红也是实意。想着你在府里闷得慌,这儿也是个散心的好去处。
你说岳大哥好福气,这话可不对。倒是我们总受他照拂,平白添了许多麻烦,实在过意不去。
史湘云不自觉地探了探林黛玉的额温,又望向雪雁二人求证。
雪雁忙道:岳将军虽有些促狭,待姑娘却是极好的,连我都自愧不如。
紫鹃也附和:确实费心不少。
当真这般好?
在荣国府时听林黛玉夸赞岳山,史湘云原是艳羡的。可回史府后细想,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关怀?就连她两位亲叔父,平日也鲜少过问。
想必是林姐姐夸大其词罢了。
史湘云这般想着,心里便舒坦了些,可今日听闻此事,又觉不是滋味。
林黛玉挨着史湘云坐下,轻抚她的发丝道:罢了,不提这些,来当我的小先生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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