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二一眼瞧见岳山,连忙拨开人群,收回银票,上前憨笑道:“岳将军,可是有差事吩咐?”
岳山负手而立:“我不是让你把手洗干净?”
“这不是讨口饭吃嘛。若接了岳将军的差事,自然不再干这行,谁愿意整天提心吊胆?”
岳山微微点头:“是有差事。你在康王府那两个手下,机灵点,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报我。另外,我家巷口安排几个人守着,我不在时,谁也不准进门,明白?”
他从怀中掏出五十两银票递过去。
倪二用衣襟擦擦手,恭敬接过:“岳将军放心,盯梢的事若还办不好,哪还有脸跟着您混?”
岳山拍拍他的肩:“好好干,事成记你一功。”
倪二欢喜送走岳山,回家召集手下,准备尽快办妥差事。
转过巷口,却与人撞了个满怀。
“哪个不长眼的,敢撞大爷?”
倪二拍去身上尘土,抬眼一看,竟是熟人。
“贾二爷,这是去哪儿?”
被称作二爷的并非荣国府那位,而是旁支贾芸。
贾芸愁眉不展:“原来是倪二。我娘病了,手头紧。”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贾芸正为此发愁。
倪二咂嘴道:“我这儿缺人手,就看二爷愿不愿屈就了。”
贾芸忙道:“只要不犯法,有何不可?”
倪二摸出张银票:“放心,绝不违法。街坊多年,这十两银子你先应急……”
贾芸感动道:“倪二,你说什么差事?我不能白拿你的钱。”
倪二笑着揽住他:“这可是秦王府的差事,若非信得过二爷,我也不会开口。”
荣国府,
荣禧堂上,贾母一身棕青色对襟长衫,内衬象牙色衣袍,金线云纹点缀,头戴鎏金宝石冠,雍容华贵,气度非凡。
连日来,荣国府诸事不顺,屡遭烦扰,令贾母心中郁结难舒。
为排解愁绪,贾母今日特意盛装打扮,邀约四王八公十二侯各家女眷前来赏花赴宴。
时值初夏,正是赏花好时节,贾母也想借此机会与各府重新联络情谊。
庭院中绿草如茵,落地屏风前摆开两列筵席,瓜果美酒早已备齐,只待宾客光临。
贾母望着湖面初绽的荷苞,心情稍觉舒畅,拄着梨木凤头拐在鸳鸯搀扶下缓步前行。
忽见一个小丫鬟慌张跑来:老祖宗,镇国公老夫人称病退回请柬,说改日再来。
贾母眉头微蹙,心中不悦。正说话间,又一小丫鬟来报理国公府同样退回了请柬。
接连数名丫鬟相继来报,各家勋贵竟都推辞不来。贾母强压怒火,正要回房,忽闻院外哭声大作。
只见邢夫人、王夫人领着众仆妇,贾政带着府中男丁,个个泪流满面闯入院中。
贾母怒斥道:我还没死呢,哭什么丧!
贾政含泪禀告:老太爷兵败被俘,生死未卜啊!
贾母闻言如遭雷击,眼前一黑险些跌倒,幸被鸳鸯扶住。众人慌忙将贾母抬进房中,满屋顿时哭声四起。
失了当家人,贾府再无官身支撑,昔日交好的勋贵们自然纷纷避而远之。
半晌,贾母饮下几口蜜水,方才悠悠转醒。
倚在绣枕上虚弱道:都莫要吵闹,各自回房安顿。未见老太爷之前,万事皆有转圜。老太爷福泽深厚,寺里供着替身童子,府上又常年布施,定能遇难呈祥。
邢夫人扑到榻前,攥着贾母衣袖哭道:老祖宗,大爷刚赴边关就遇上这事,如何向康王交代啊......若他有个好歹,媳妇也不活了......
贾母瞧着这不成体统的长媳,只觉疲惫:康王殿下明察秋毫,岂会妄加罪责。且等赦儿回来再议罢......
宝玉哭着扑进贾母怀里:老祖宗,孙儿要留下伺候您。
贾母慈爱地摩挲孙儿后颈:好孩子,就依你......
雕梁画栋的荣国府,此刻竟显出几分颓唐气象。
......
大同府中,
送走贾赦后,康王连日心绪难平。
这条不归路,恰是通往龙椅的捷径。
这日清晨议事堂,
心腹幕僚杜恪正在进言。
果然如我们所料,陛下未收兵符,便是留了余地。
祸福相倚,此番虽败,却暗藏契机。
康王振作精神:愿闻其详。
杜恪捋须道:虽折损兵马,但具体数目外人难知。眼下当务之急是扩充武备。秦王府亲兵之所以骁勇,全仗精良铠甲。
殿下也需暗中蓄养死士。
康王沉吟:甲胄非同小可,需从长计议。
忽有侍从来报使者到访。
康王与杜恪交换眼色,转入后堂。
亲卫引着个披兽皮的虬髯大汉入内,羊膻味顿时弥漫厅堂。
杜恪掩鼻笑道:壮士如何称呼?
来人环顾四周,径自坐上主位,啜了口茶又呸出:汉人的马尿!还是抢来的宅子舒坦,比可汗的帐篷强多了。
......
杜恪强忍嫌恶,挨着蛮人坐下:可曾带来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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