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外,寒风卷动着稀薄的雾气,带着冥渊峰特有的阴冷。冷云负手而立,身形挺拔如松,结丹初期的灵压并未刻意释放,却自然形成一股无形的气场,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他目光锐利如鹰,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一丝居高临下的意味,落在刚刚走出炼丹室的墨尘渊身上。
墨尘渊脚步微顿,面色平静地看向这位不速之客。冷云,玄冥老祖座下三弟子,以性情冷峻、修为精进迅猛着称,在冥渊峰一众弟子中地位颇高。他此刻前来,所谓的“求丹”不过是借口,真正的目的,显然是探查自己这个被老祖亲自“看护”起来的师弟,究竟有何特殊之处,尤其是那能引动煞气入丹的本事。
“原来是冷云师兄。”墨尘渊微微拱手,语气不卑不亢,“师兄谬赞了,小弟不过初涉丹道,偶有所得,实在当不起‘不凡’二字。至于那丹药,乃是小弟胡乱尝试之作,药性未明,霸道异常,恐不适于师兄修行,若是吃出什么差池,小弟万死难辞其咎。”
他直接点明丹药的“危险性”,既是实情,也是婉拒。
冷云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哦?药性未明?墨师弟未免太过自谦了。能引动峰顶玄冥煞气,更得老祖关注,岂是寻常‘胡乱尝试’所能及?为兄近日心神不宁,正需一些‘特殊’丹药来砥砺神魂,师弟的丹药,或许正合我用。莫非……师弟是舍不得,还是觉得为兄不配享用你炼制的丹药?”
话语中的逼迫之意,已然十分明显。他向前踏出一步,结丹期的灵压如同潮水般,若有若无地向墨尘渊倾轧而来,试图逼他就范。
墨尘渊感到周身一紧,如同陷入泥沼,呼吸都变得困难了几分。他体内混沌星元自主加速运转,抵消着这股压力,眼神也冷了下来。一味退让,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冷云师兄言重了。”墨尘渊声音依旧平稳,却带上了几分锋芒,“丹药乃弟子私物,赠予与否,当由弟子自行决断。师兄若强求,与强取豪夺何异?若是传到老祖耳中,恐怕于师兄清誉有损。”
他抬出了玄冥老祖,点明此事若闹大,对谁都没有好处。
冷云眼神一寒,显然没想到墨尘渊如此强硬,竟敢直接顶撞他。他冷哼一声:“牙尖嘴利!看来师弟是对自己的丹道颇为自信了?既然如此,为兄倒想领教一番!”
他话锋一转,提出了真正的目的:“半月之后,峰内有一场小型的丹道交流会,届时几位师兄弟皆会到场,切磋技艺。墨师弟既然深得老祖‘看重’,丹术想必非凡,不如也来参加,让我等开开眼界如何?”
这不是邀请,而是挑战!若墨尘渊拒绝,便是示弱,坐实了“徒有虚名”或“心虚”;若接手,则必然要暴露更多丹道实力,甚至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冷云等人找出破绽,加以打击。
墨尘渊心中冷笑,知道这是避不开的局。他略作沉吟,并未立刻答应,反而问道:“不知这丹道交流会,以何形式进行?可有彩头?”
冷云见他似乎意动,眼中闪过一丝得色:“自然是当场炼制各自最拿手的丹药,以成丹品质、效率论高下。至于彩头……若师弟愿意,我们不妨添些彩头,也好助助兴。若是师弟输了,便无偿为我炼制十炉‘那种’变异蕴神丹,如何?”
图穷匕见!他的目标,最终还是落在了变异丹药上。
墨尘渊心中明了,面上却不动声色:“那若是师兄输了呢?”
冷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傲然道:“我若输了,便送你三斤‘寒髓魂液’!此物对滋养神魂有奇效,想必对师弟……那位师尊,大有裨益吧?”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墨尘渊背后的洞府一眼。
寒髓魂液!这正是墨尘渊目前急需的、比变异蕴神丹效果更好的滋养魂宝!冷云显然是有备而来,拿出了让他无法拒绝的赌注!
这是一个阴谋!逼他不得不应战!
墨尘渊目光与冷云对视,空气中仿佛有火花迸溅。片刻后,他缓缓点头,声音清晰而坚定:
“好!既然如此,小弟便应下师兄之约。半月之后,丹道交流会见分晓!”
“痛快!”冷云脸上露出计谋得逞的笑容,“那为兄就拭目以待了!希望师弟到时,莫要让为兄,还有诸位师兄弟失望才好!”
说罢,他不再停留,身形化作一道寒光,掠空而去。
洞府外,再次恢复了寂静,只留下凛冽的寒风。
墨尘渊站在原地,眼神深邃。冷云的挑战,看似危机,却也蕴含着机遇。若能赢得寒髓魂液,师尊恢复的速度必将大大加快。而且,这也是一次向玄冥老祖展示自身“价值”与“可控性”的机会。
“丹道交流会……冷云……既然你们想探我的底,那我便让你们看个清楚!”
他转身回到洞府,心中已然有了决断。这半月,他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赢得让人无话可说!
他并未向玄冥老祖禀报此事。既然冷云敢来挑战,必然是得到了某种默许,或者说,这本就是玄冥老祖乐于见到的“观察”方式。
潜修的日子,终究是被打破了。风波,已起于青萍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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