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海水漫过腰际,每一次细微的涌动都带走一丝本已不多的体温。墨尘渊背靠着湿滑坚硬的洞壁,剧烈地喘息着,胸腔火辣辣地疼,如同被烙铁灼烧过。方才那倾尽所有、乃至引动源初混沌意志的绝命一击,几乎榨干了他丹田内最后一丝混沌丹元,更对初具雏形的道基造成了不容忽视的损伤。道基上的裂痕虽不致命,却如精美的瓷器上出现了瑕疵,若不及时修复稳固,必将影响未来的道途,甚至可能留下难以弥补的隐患。
他艰难地抬起仿佛灌了铅的手臂,从储物袋中摸索出几个玉瓶。瓶口倾斜,为数不多的几颗散发着莹润光泽的“回元丹”和“润脉丹”滚入掌心。这些在筑基境修士眼中颇为珍贵的丹药,此刻却显得杯水车薪。他毫不犹豫地将丹药尽数吞服,丹药入口即化,化作几股温润的药力流向四肢百骸,稍稍缓解了经脉的灼痛与丹田的空虚,但相对于他严重的损耗,这点补充仅仅是让濒临枯竭的泉眼渗出了几滴甘露。
必须尽快恢复一定的行动能力。这里虽是暂时的安全之地,但谁也不知那洞穴深处隐藏着什么,更不知外面那恐怖魔魂会守候到几时。
他强撑着运转《太初衍道诀》的基础法门,尝试汲取外界灵气。然而,这方天地的灵气本就因诅咒之力而稀薄且污浊,即便在这诡异的洞穴内,那股清新气息似乎也并非可直接吸纳炼化的纯净灵气,更像是某种更高层级能量的逸散残留。
就在他内心微沉之际,忽然——
“嗡……”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微不可闻的震颤,自他丹田深处传来。
是那枚一直沉寂,仅在关键时刻被他引动过一丝本源意志的太初星核!
此刻,这枚象征着太初本源、万道起点的神秘星核,竟自主地、极其缓慢地旋转起来。它不再像过去那般如同死物,反而像是一颗沉睡的心脏,开始了微弱而坚定的搏动。随着它的旋转,一股极其隐晦,却精纯至极的吞噬之力悄然散发开来。
并非吞噬墨尘渊自身恢复的那点微薄丹元,而是……引动了弥漫在这洞穴空气中的,那股淡淡的、带着星辰般清新气息的奇异能量!
丝丝缕缕肉眼不可见,但神识能清晰感知到的湛蓝色微光,如同受到无形力场的牵引,从洞穴深处飘荡而来,无视了肉身的阻隔,缓缓没入墨尘渊的丹田,最终被那缓缓旋转的太初星核所吸纳。
这个过程缓慢而稳定,并未给墨尘渊带来立竿见影的力量恢复,但他却能清晰地感受到,星核本身那黯淡的光芒,似乎因此而明亮了微不可察的一丝。更重要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宁与滋养之感,伴随着星核的搏动,细微地反哺到他近乎干涸的经脉与受创的神魂之上。虽然无法直接修复道基裂痕,却极大地缓解了他精神上的疲惫与肉身深处的亏空,让他因过度消耗而刺痛的神魂如同被清泉洗涤,舒缓了许多。
“这洞穴内的能量……竟能引动太初星核自主吸收?”墨尘渊心中震动,疲惫的眼眸中骤然爆发出摄人的精光。这绝对是一个意料之外的重大发现!太初星核的挑剔与高傲,他再清楚不过,寻常灵气、甚至一些高品质的元石都难以入其法眼。此地能量能被其主动吸纳,其品阶与本源层次,恐怕高得超乎想象!
他立刻改变了策略,不再强行汲取外界那稀薄污浊的灵气,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丹田,仔细观摩、引导着太初星核这自主的“呼吸”过程。他就像一个耐心的旁观者,感受着那湛蓝色能量融入星核时带来的细微变化,试图理解这种能量的本质。
时间在寂静与疗伤中缓缓流逝。洞穴外,魔魂那不甘的咆哮偶尔还能隐约传来,如同闷雷滚过天际,但显然无法突破洞穴入口那层无形的屏障。洞穴内,只有海水轻轻拍打礁石的哗哗声,以及墨尘渊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声。
他分出一缕神识,时刻关注着旁边礁石上的玄诚子。师尊的气息依旧微弱,但好在并未继续恶化,那青铜残片最后散逸出的戊土皇气,似乎形成了一层极淡的保护,护住了他的心脉与残魂,使其未曾被岛上的诅咒之力彻底侵蚀。这让墨尘渊稍稍安心,只要师尊一息尚存,他便有希望寻得方法将其救回。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时辰,或许是更久。墨尘渊体内丹药的药力已基本化开,稳住了严重的伤势,恢复了些许气力,至少行动已无大碍。而太初星核对洞穴内奇异能量的吸收,也似乎达到了一个暂时的饱和,旋转速度逐渐慢了下来,重新归于沉寂,但其表面流转的光华,似乎比之前明亮了少许。
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虽然还带着疲惫,却已重新燃起了锐利与冷静的光芒。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目光如炬,开始仔细打量起这个救了他一命的幽深洞穴。
借着洞壁上那些蓝色荧光苔藓提供的微弱光线,可以看到洞穴向内延伸,深邃不知几许。脚下的海水在前方不远处似乎变浅,露出了湿漉漉的、同样光滑的岩石地面。空气那股清新气息,正是从洞穴深处飘散而来,越往深处,似乎越发浓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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