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刘表手中的黑子掉落在棋盘上,将一片白子打乱。他猛地站起身,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指微微颤抖:“孙文台……他竟真敢来犯?!”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他快步走到斥候面前,急声追问:“消息可确实?孙坚兵力几何?主将是谁?”
“千真万确!”斥候抬头,脸上是被江风吹出的皴裂,“小人亲眼所见,帆樯如林,旌旗蔽日,至少三四万之众!先锋大将是韩当、黄盖,孙坚亲自坐镇中军!”
厅内顿时一片死寂。原本悠闲的文士们面面相觑,脸上皆露惊惶。刘表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但宽大袖袍下的手仍紧握成拳。他转身对侍从厉声道:“快!击鼓聚将!召文武将士即刻来府议事!”
“咚!咚!咚!”
急促的聚将鼓声如同惊雷,瞬间传遍整个襄阳城,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州牧府议事厅内已是济济一堂。文武分列左右,气氛凝重。刘表高坐主位,已换上正式的诸侯官服,但脸色依旧难看。谋士蒯良、蒯越,武将蔡瑁、张允、文聘等核心人物皆已到齐。
刘表环视众人,声音沉痛:“诸位,孙坚悍然兴兵,犯我疆界。江东之虎,来势汹汹,如之奈何?”他目光首先投向首席谋士蒯良。
蒯良年约四旬,面容清瘦,目光睿智,他出列拱手,语气却异常沉稳:“主公,不必过于忧虑。”
蔡瑁闻言,忍不住冷哼道:“子柔先生说得轻巧!孙坚骁勇,其部下皆百战之兵,岂是易与之辈?”蔡瑁全身甲胄,一脸骄横,他是刘表妻弟,执掌荆州水军,素来主战江东。
蒯良不慌不忙,捻须分析道:“蔡将军稍安勿躁。孙坚虽勇,然其犯我,有三大不利:其一,劳师远征,粮草转运艰难,利在速战;其二,跨江涉湖而来,水战非其江东子弟所长,我荆州水军强盛,正可凭此天险挫其锐气;其三,孙坚与袁术貌合神离,后方未必安稳。”
他走到厅中悬挂的巨幅荆州地图前,手指点向江夏位置:“我军可采取守势。令江夏太守黄祖将军率本部水陆军为前驱,凭借汉水、长江之险,层层设防,阻滞孙坚进军。主公则亲率襄阳、南郡精锐为后援,稳坐中枢,调度全局。孙坚远来,求战不得,师老兵疲,待其锐气耗尽,我军再以逸待劳,一举可破!”
蒯越也起身附和:“兄长所言极是。还可遣使联络南阳袁术,陈说利害,即便袁术不肯出兵,亦可使其牵制孙坚后方。同时,加固各处城防,坚壁清野,令孙坚无所掳掠。”
刘表听着二蒯的分析,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脸上恢复了几分血色。他看向大将文聘:“仲业,你以为如何?”
文聘抱拳,声如洪钟:“末将以为,二位先生之策甚妥。江夏防务紧要,黄祖将军久镇此地,熟悉水情地理,可为前驱。末将愿率部驻守襄阳门户,保主公无虞!”
刘表又看向其他将领,见大多赞同蒯良之策,心中终于定下。他深吸一口气,拍案决断:“好!便依子柔之策!”
计议已定,刘表即刻下令:“速传令江夏黄祖,加封其为扬武中郎将,总领江夏诸军事,务必依托水寨险隘,阻孙坚于荆州之外!若有失利,提头来见!”
侍从领命而去。刘表又连续下达一系列命令:令蔡瑁整顿水军,随时准备支援;令文聘加强襄阳防务;令蒯越负责粮草筹措与外交联络。
镜头转向江夏。
黄祖接到命令时,正在水寨中巡视。他年约五旬,身材魁梧,面色黝黑,是荆州本土豪强出身,性格暴躁但水战经验丰富。看完命令,他冷哼一声,对副将道:“孙坚匹夫,欺我荆州无人耶?传令下去,所有战船进入战备,沿江烽燧严加戒备,多设弓弩、拍竿!我要让孙坚这头江东猛虎,在长江里变成落水狗!”
江夏水寨顿时忙碌起来,士卒奔跑,战船调动,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战意。
数日后,襄阳城外,旌旗招展,刀枪如林。刘表身着戎装,亲自为出征将士送行。他登上高台,看着台下精锐的荆州军阵,心中豪气与忧虑交织。
他举起酒碗,对全军将士高声道:“孙坚无道,侵我疆土!荆襄儿郎,保家卫国,就在今日!望诸位奋勇杀敌,吾在此静候佳音!干!”
“干!”
全军将士轰然响应,声震四野。
随后,刘表大军浩浩荡荡开出襄阳,沿汉水南下,旌旗蔽日,尘土飞扬。刘表站在城头,望着远去的军队,目光深邃。谋士蒯良站在他身边,低声道:“主公,只要依计而行,荆州无忧。”
刘表默然良久,才缓缓道:“但愿如此……只是,那孙文台,非是易与之辈啊。” 秋风吹动他的须发,带来一丝寒意。江面上,孙坚的战船帆影,已如乌云般压境。一场决定荆州命运的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长江入海处的钱塘江口,波涛汹涌,浊浪排空。初平二年秋的风已带着凛冽的寒意,吹拂着江边连绵的营寨。数百艘大小战船整齐排列,帆樯如林,旌旗蔽日,其中最为醒目的是中军那面巨大的“孙”字帅旗和“破虏将军”号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预示着一场大战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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