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泊江渚,战船藏雾
显德十四年二月十五夜,长江江面雾气浓重得能拧出水来,连江心的航标灯都只剩一团模糊的光晕。三艘水师战船静泊在金陵下游的芦苇荡中,船身被浓雾裹得严严实实,宛如蛰伏的巨兽。船帆早用黑布蒙住,桨橹裹着浸油的厚布,甲板上的士兵全是杨延玉麾下的 “破浪营” 精锐,领头的校尉周虎正按剑而立,连呼吸都压得比江风还轻。
杨延玉立于旗舰 “靖波号” 的甲板,玄色战袍上的水纹暗绣被雾打湿,贴在后背。他手按腰间佩刀 “寒江”,目光紧盯着北岸 —— 那里的灯火是赵廷美麾下将领王超的营寨,两万步骑分三营驻守,连巡江的快船都由王超的副将李达亲自带队,每隔半个时辰便会沿江绕一圈,铁索般锁着江面。
“陈相公,子时将至。” 杨延玉轻步走到船舱门口,声音压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李达的巡逻船刚过下游的黑沙洲,按他们的换岗规矩,接下来一刻钟是间隙,没人会靠近这片芦苇荡。”
船舱内,陈琅正对着一张手绘的长江水道图,炭笔在 “浅滩暗礁区” 画着圈。案几上摆着一套浆洗得发白的粗布盐商服,领口还缝着 “山东盐运司” 的青布印,旁边的假路引上,“陈掌柜” 的名字是探闻局文书刘墨仿的笔迹,连潍州官府的朱印都仿得惟妙惟肖。
“辛苦杨将军了,周校尉和弟兄们也受累。” 陈琅收起炭笔,指尖拂过地图上的 “沧州” 二字 —— 那是杨业女婿石延贵的防区,也是此次北上的关键节点,“此次去幽州见杨业,若能说动他以边军牵制赵氏,江南护驾军就能趁虚北上,先取宿州、亳州,再逼汴京。只是要委屈你和‘靖波号’的弟兄们,在此处接应还要防着李达的水师反扑。”
杨延玉躬身道:“陈公说的哪里话!当年先帝在居庸关之战,就是靠周校尉的父亲周老将军断后才稳住阵脚,如今咱们护的是幼帝,守的是大周,别说等半月,就是等半年,弟兄们也愿意!” 他转头对周虎下令,“再让弟兄们检查一遍水雷引信,还有芦苇丛里的暗桩,别出半分差错。”
周虎应声而去,脚步声轻得像猫。陈琅走到甲板上,江风裹着水汽打在脸上,带着寒意。远处传来李达巡逻船的梆子声,“咚、咚” 两声,敲得人心头发紧。他摸了摸怀中的密信 —— 是符后写给杨业的亲笔信,盖着 “大周太后” 的印鉴,这是说服杨业的关键。
“子时到!” 周虎的声音从船尾传来。杨延玉立即扬声下令:“起锚!慢桨!顺流走,避开江底的暗礁区!”
三艘战船缓缓驶出芦苇荡,“靖波号” 走在最前,船桨划水只发出轻微的 “哗啦” 声,很快便被浓雾吞了进去。周虎站在船首,手里拿着测水的长杆,每隔几步便探一下水深,确保船身不触礁。
二、火箭歼敌,火光破雾
战船刚行至江心的 “落马洲”,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 不是李达的巡逻船,是赵廷美派来的 “夜巡队”!三艘快船从浓雾中冲出来,船头的火把亮得刺眼,为首的正是李达,他扯着嗓子喊:“前面的船!是哪个商号的?快停船!不然老子放箭了!”
“相公速回船舱!” 杨延玉拔刀出鞘,“寒江” 刀在雾中闪过冷光,“周虎,让芦苇丛里的张弩手准备!火箭手由你亲自带,瞄准敌船的帆索!”
周虎应声,吹了声口哨。芦苇丛中立刻站起二十名张弩手,都是 “破浪营” 最擅长夜射的,领头的射手王二柱曾在南唐之战中百步穿杨。甲板上的火箭手也迅速就位,箭头裹着浸油的麻布,点燃后冒着火星。
“李将军,我们是‘金陵盐商’,要去山东收盐!” 周虎故意拖着长音喊,拖延时间。李达却不吃这套,挥手道:“放屁!这时候哪有盐商夜里行船?放箭!”
“放!” 杨延玉一声令下。芦苇丛中的张弩手同时发射,箭雨直奔快船的甲兵,王二柱的一箭正中李达身边的副将,那副将惨叫一声,栽进江里。与此同时,最前面的两艘快船 “咚” 地撞上了江底的水雷 —— 那是杨延玉按陈琅的图纸改良的,装在陶罐里,埋在浅滩下,一触即炸。
“轰!轰!” 两声巨响,江面上掀起两道冲天的水柱,快船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木屑混着士兵的惨叫,在雾中格外凄厉。李达的船在最后,没被炸到,却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要逃。
“火箭齐射!” 周虎大喊。数十支火箭同时射出,像一道道火光,穿透浓雾,射中李达的船帆。帆布瞬间燃烧起来,火借风势,很快就烧到了船身,李达的士兵们纷纷跳江,有的被烧死,有的被江水冲走。
“快!用船桨拍打水面,把火星压下去!” 杨延玉下令。水手们立刻用船桨拍打江面,溅起的水花浇灭了附近的火星,也掩盖了战船的行踪。李达的船烧了半个时辰,最后沉进江底,连块完整的木板都没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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