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底的水汽裹着腐心膏的余味往鼻腔里钻,鹿筱刚跟着敖翊辰踏入溶洞,就被石台上那抹刺目的血红钉住脚步。血契卷轴在幽暗里泛着妖异的光,风若琳的名字被血色浸透,旁边竟真的叠着自己的名字,字迹扭曲如蛇,每一笔都像是用心头血勾勒——这哪里是契约,分明是索命的符咒。
“鹿筱,你果然来了。”蛇蜕娘娘的声音从溶洞深处飘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尖细。她从石台上站起身,黑袍下摆扫过满地蠕动的蛇蜕,那些灰白色的皮屑竟像有了生命,顺着她的脚踝往上爬,“你以为青禾是被我胁迫?他娘早在三年前就被萧景轩的人杀了,尸体扔在阳城的乱葬岗,他不过是恨你当年没救她,才心甘情愿帮我。”
这话像冰锥扎进鹿筱心口。三年前她确实在阳城,可那时萧景轩刚休了她,林茹筠正带着人四处散播她“克夫克亲”的谣言,她被锁在柴房里三天三夜,连老夫人的面都见不到,怎么可能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妇人?她刚要开口辩解,就见敖翊辰突然挡在她身前,指尖的金光劈向蛇蜕娘娘:“别跟她废话!龙鳞剑在她手里,我们得先把剑抢回来!”
金光撞上蛇蜕娘娘的黑袍,瞬间炸开一团黑雾。鹿筱趁机往石台冲去,刚要碰到血契,就被一股蛮力拽住后领——是林茹筠!她不知何时跟着进来,发间插着的木槿花簪子尖上,还沾着御膳房水缸里的绿水:“鹿筱,你想毁掉血契?没那么容易!景轩说了,只要帮蛇蜕娘娘拿到龙蛇共生蛊,我们就能在夏朝当王,到时候你这种乡野丫头,连给我们端药的资格都没有!”
鹿筱反手将药包砸在林茹筠脸上,甘草雄黄粉呛得她直咳嗽。可没等她再动作,萧景轩就举着匕首冲了过来,刀尖直指她的手腕:“把蛊引出来!不然我现在就杀了风若薇!”
溶洞角落里传来风若薇的哭喊,鹿筱转头一看,只见风若琳的魂体被锁在蛇形锁链里,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而萧景轩的匕首,正抵在风若薇的脖子上,那把匕首的柄上,刻着和他腰间玉佩一样的木槿花纹——当年他休她时,就是用这把匕首挑断了她的发带,说她“配不上萧家的木槿纹”。
“萧景轩,你还是人吗?”鹿筱气得浑身发抖,“风若琳是为了救你才被蛇蜕娘娘抓住的,你居然帮着外人害她妹妹!”
萧景轩冷笑一声,匕首又往前送了送:“救我?她不过是只蛇妖!当年若不是她用妖术迷惑我,我怎么会和你这种不懂情趣的女人成婚?茹筠才是我的真爱,为了她,别说害个蛇妖,就是杀了整个夏朝的人,我都愿意!”
他话音刚落,溶洞顶突然落下一阵碎石。夏凌寒带着侍卫冲了进来,弓箭对准萧景轩:“放肆!父王待你萧家不薄,你竟敢勾结蛇妖谋反!”
萧景轩刚要反驳,就见林茹筠突然往蛇蜕娘娘身后躲:“太子殿下,你别听鹿筱挑拨!是她先和龙王之子勾结,想夺取夏朝的江山!我和景轩是来揭发她的!”她一边说,一边悄悄从袖袋里摸出个锦盒——正是之前在御膳房后院提到的那个,盒盖打开,里面装着的竟不是什么宝贝,而是一叠假造的书信,上面写着“鹿筱与敖翊辰密谋推翻夏朝”的字样,落款处的字迹,模仿的竟是夏凌寒的笔迹!
“你伪造太子的字迹!”洛绮烟冲过去想抢锦盒,却被蛇兵拦住。蛇蜕娘娘见状,突然大笑起来:“夏凌寒,你看看你的好太子,连自己的笔迹都能被人模仿,还怎么守得住夏朝?不如归顺我,我让你当夏朝的傀儡王!”
夏凌寒气得脸色铁青,刚要下令放箭,就见敖翊辰突然大喊:“小心!她在血契上滴血了!”
鹿筱抬头一看,只见蛇蜕娘娘正将自己的血滴在血契上,她的血落在卷轴上,竟像活过来一样,顺着鹿筱的名字往她的方向爬。手腕上的蛇鳞纹路突然滚烫起来,她感觉体内的蛊虫在疯狂躁动,眼前开始发黑——她好像看到了民国时期的画面:穿着旗袍的女人在药房里抓药,药柜上贴着“鹿氏药膳”的招牌,而那个女人的脸,竟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筱筱,你怎么了?”敖翊辰赶紧扶住她,指尖的金光往她手腕上覆去。鹿筱晃了晃头,把那些画面甩掉,却在低头时,看到敖翊辰的袖口沾着一片碎布——是从林茹筠身上扯下来的,布片上绣着一朵小小的木槿花,花心里,竟用钢笔写着一个“琳”字!
钢笔?夏朝怎么会有钢笔?
鹿筱的心猛地一跳,她记得自己穿越前,外婆给她的那个旧帕子上,就用钢笔写着“鹿筱”两个字,帕子的边角,也绣着一朵木槿花。她赶紧从怀里摸出那个帕子——这是她穿越时唯一带过来的东西,平时一直藏在药包里。帕子展开,上面的“鹿筱”两个字清晰可见,而帕子的反面,竟还有一行小字,是她之前没注意到的:“民国二十七年,鹿氏药膳房遭日军洗劫,小姐失踪,留此帕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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