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翊辰忽然“哎呀”一声,攥着龙鳞的手疼得抖了下。鹿筱低头看,只见他手里的半块龙鳞竟裂了道缝,缝里渗着血,跟他脖颈后的纹路一个色。
“龙鳞裂了?”萧景轩也看见了,脸色更沉,“那镜子定是在吸他的灵力!咱们得快点!”
他说着就往瘴气里冲,鹿筱想拉都没拉住。刚进瘴气,那股焦糊的药味就更浓了,呛得人头晕。鹿筱摸出怀里的药囊,捏了颗薄荷丸塞嘴里,又给敖翊辰递了颗——他正用龙鳞挡着往身上扑的瘴气,鼻尖都泛了青。
“小心脚下。”敖翊辰拉了她一把,躲开块漂过来的碎陶罐,“这潭边的泥里埋着东西,我刚才好像踩着……骨头。”
鹿筱心里一寒,低头看脚下的黑水。水比刚才深了,淹到了大腿根,水底的细东西不知何时散开了,缠在脚踝上,凉丝丝的,像有人在摸。她往潭边看,那龙袍人还站在那里,镜子里的黑水快滴完了,露出了镜背——上面刻着朵木槿花,跟她手里的银簪一模一样。
“那镜子……”鹿筱话没说完,忽然见银簪往镜子上撞去,“当”的一声,像撞在石头上。镜子没碎,倒是银簪上的白光暗了暗,簪头的木槿花竟掉了片花瓣,飘进潭里,瞬间被黑水吞了。
“不好!”萧景轩低喝一声,往潭边冲。可他刚跑两步,忽然“扑通”一声跪进了黑水里——他脚踝上的黑印子全红了,像浸了血,顺着腿往心口爬得更快了,“这东西……在吸我的血……”
鹿筱赶紧扑过去扶他,指尖刚碰到他的胳膊,就觉着手心一烫——他胳膊上的血管鼓着,青黑色的,像有东西在里面游。她忽然想起木盒里的纸,上面写“霜落槿枯之日,便是归期”,“霜”是命,那“枯”……
正慌着,潭里忽然“哗啦”一声,冒起个巨大的影子。不是先前在麦地里的那种,是个完整的人形,惨白的脸,黑长的指甲,正是刚才抓萧景轩脚踝的那个!它手里攥着根铁链,链头“哐当”砸在萧景轩旁边的泥里,溅起的黑水落在萧景轩胳膊上,那黑印子竟“滋滋”响,爬得更快了。
“滚开!”敖翊辰举着龙鳞就往那影子砸,龙鳞撞在影子身上,“滋”地冒了白烟,影子却没退,反倒咧开嘴笑了——它没有嘴唇,只有黑洞洞的嘴,笑起来像漏风的风箱。
鹿筱忽然想起小丫头的话——“三百年前没关住,三百年后也关不住”。这影子,就是“他”?
她正愣着,怀里的木盒忽然自己开了,那张泛黄的纸飘了出来,落在潭水上。纸遇水没湿,反倒自己展开了,上面除了先前的字,竟多了行小字,墨迹新鲜,像刚写的:
“龙血养阵,人血饲影,镜开之时,霜槿皆陨。”
“人血饲影……”鹿筱看着萧景轩胳膊上的黑印子,浑身一凉。那影子不是缠上了萧景轩,是在“吃”他的血?
就在这时,那龙袍人忽然转过身。鹿筱抬头看,心猛地停了——那人的脸,竟跟萧景轩一模一样,只是眼神冷得像冰,手里的镜子往萧景轩一照,镜子里竟映出个穿龙袍的影子,正往萧景轩的身体里钻!
“原来……‘余’是你……”鹿筱喃喃出声,洞壁上的画、纸上的字、萧景轩的血、三百年的轮回……全串在了一起。
萧景轩忽然“啊”地一声,抱着头在黑水里打滚。他身上的黑印子全红了,像要渗出血来,眼睛里竟也爬了血丝,盯着鹿筱,声音又哑又狠,却不是他的调:“三百年了……你终于来了……”
是那龙袍人的声音。
鹿筱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撞在敖翊辰身上。敖翊辰攥着龙鳞挡在她前面,手都在抖:“他被附身了!鹿筱,快想办法!”
可鹿筱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看着萧景轩眼里的血丝越来越浓,看着那龙袍人手里的镜子越发明亮,看着潭里的影子往萧景轩身边凑,忽然想起了银簪——那是她的簪子,三百年前就是。
她猛地抓起木盒里的银簪,往萧景轩冲去。那影子见状,举着铁链就往她砸来。敖翊辰扑过来挡,铁链砸在他背上,他“哇”地吐了口血,龙鳞“当啷”掉在黑水里,裂成了两半。
“敖翊辰!”鹿筱心疼得眼眶发湿,却没停脚,攥着银簪往萧景轩心口扎去——她不知道这样有用没用,可纸上说“镜影合一,方解此劫”,萧景轩被“影”附了,或许只有她这“槿”能救。
银簪刚碰到萧景轩的心口,忽然“嗡”地一声,白光炸开。那龙袍人手里的镜子“哐当”掉在潭里,镜子里的影子没了,萧景轩眼里的血丝也退了些,只是仍闭着眼,眉头皱得紧。
可那影子却疯了似的扑过来,指甲往鹿筱脸上抓。鹿筱没躲,眼看着指甲要碰到她的脸,忽然听见“当”的一声,影子被撞开了——是萧景轩,他不知何时醒了,手里攥着匕首,往影子身上扎了一刀。
匕首没扎进影子里,却“滋”地冒了白烟。影子尖叫一声,往潭里钻,却被萧景轩一把抓住了铁链——他的手被铁链烫得冒了泡,却攥得死紧,“三百年前没了结的,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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