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她突然想起孩子还在药坊,转身就往回跑。刚跑两步,就见巷口的老槐树下站着个小小的身影,正是阿木。孩子不知何时醒了,手里攥着那串红绳系着的裂锁,眉心的红点亮得惊人,正望着寒潭的方向。
“阿木,你怎么出来了?”鹿筱冲过去抱住他,却发现孩子的手异常冰冷,掌心的半块玉佩竟渗出了血珠,顺着指缝滴在地上,立刻长出株木槿苗。
阿木抬起头,眼睛里映着寒潭的蓝光:“爹爹在叫我。”他指着冰面的方向,“他说骨头饿了,要吃木槿花。”
话音刚落,药圃里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响。三人回头望去,那些谷种幼苗竟在瞬间长到一人高,茎秆上的锁链纹路绷得笔直,像无数只手抓着地面,往寒潭方向拖拽。而花丛中新生的木槿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花瓣化作粉末被风吹起,往冰面的缝隙里飘去。
“它在吸收木槿的精气。”风若月举着药锄,“这样下去,整个药圃都会被吸干!”
夏凌寒突然将断裂的玉笛往地上一插,笛身的木槿枝桠立刻疯长,在药圃周围织成道绿色的网,拦住那些蔓延的锁链。“先守住药圃。”他咬着牙,玉笛上的骨芽渗出汁液,滴在地上的瞬间,网眼里开出白色的小花,花瓣边缘泛着银光,竟能挡住锁链的侵蚀。
鹿筱抱着阿木蹲下身,见孩子掌心的玉佩还在渗血,血珠落在地上的木槿苗上,那苗竟长得更快,茎秆上的锁链纹路里浮出淡淡的人影,像萧承安,又像阿木的母亲。她突然明白过来——这不是普通的血,是带着萧家血脉的血,是能滋养龙骨的血。
“萧承安说龙骨是活的,”鹿筱看向夏凌寒,“那它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需要三锁之人的血?”
夏凌寒的脸色在蓝光里泛着白:“帛书最后几页被血浸了,只看清‘轮回’两个字。先皇说,萧家祖上造锁魂笛,本是为了锁住龙骨,不让它重现人间。可后来……”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的血滴在玉笛织成的网上,那些白花瞬间变红,“后来有人发现,龙骨能让人死而复生。”
“死而复生?”风若月手里的药锄“当啷”掉在地上,“所以林茹筠学禁术,萧承安找龙骨,都是为了……”
“为了复活某个人。”鹿筱接过话头,目光落在阿木眉心的红点上。那里的光芒正和寒潭底的蓝光呼应,像在传递某种信号。她突然想起萧承安最后那句话:“告诉阿木,爹对不起他娘……”
难道阿木的母亲没死?而是被锁在寒潭底,和龙骨在一起?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冰面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裂缝猛地扩大,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幽蓝。无数锁链从裂缝里喷涌而出,像瀑布般往药圃冲来,夏凌寒织的绿网瞬间被撕裂,白色的小花纷纷炸裂,溅出的汁液落在地上,竟烧出一个个细小的孔洞。
“它要出来了!”夏凌寒大喊,玉笛突然从中间彻底断裂,新生的木槿枝桠疯狂扭动,像在痛苦地挣扎。他捂住胸口跪倒在地,眉心的锁痕变得通红,像要渗出血来。
鹿筱抱着阿木后退,突然发现孩子的身体在发烫,眉心的红点像块烧红的烙铁。阿木指着冰缝深处,声音带着奇怪的回响:“娘在招手……她要我带骨头回家……”
鹿筱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冰缝深处的幽蓝里,果然有个模糊的女子身影,正伸出手往这边够。那身影的发间别着银簪,簪头的木槿花在蓝光里闪着温润的光,和她记忆里母亲的银簪一模一样。
“不是阿木的娘……”鹿筱的心跳得厉害,“是我的娘……”
她的母亲当年也是在寒潭附近失踪的。父亲说她去采草药,再也没回来。可那支银簪,还有日记里的木槿花瓣,分明都指向寒潭底的秘密。
冰缝里的锁链突然加速涌来,其中一条直奔阿木而来,链环上的根须张开,像无数只小手要抓住孩子。鹿筱猛地将阿木护在身后,自己迎了上去,腕间的锁痕在接触到锁链的瞬间突然发烫,发出刺眼的红光。
“滋啦”一声,那锁链竟像被火烧到般缩回,链环上的根须纷纷枯萎。鹿筱低头看向腕间,锁痕上的“婉”字正泛着红光,和掌心那枚刻着“婉”字的铜锁遥相呼应。
“铜锁能克制它!”风若月捡起地上的裂锁,往另一条锁链扔去。那锁在空中划过道红光,接触到锁链的刹那,链环突然炸裂,碎成无数细小的铜片,落在地上化作木槿花的种子。
夏凌寒挣扎着爬起来,从怀里掏出那枚刻着“寒”字的铜锁——正是从木槿花瓣变来的那枚。锁面的“寒”字已被血色填满,泛着诡异的红光。“三锁合一才能镇住它,”他将铜锁往鹿筱手里塞,“你的‘婉’,阿木的‘安’,还有我的‘寒’,必须同时碰到龙骨!”
鹿筱接过铜锁,指尖刚触到锁面,就听见冰缝深处传来一声悠长的龙吟,震得地面都在颤抖。冰缝里的幽蓝光芒突然大盛,照亮了整个寒潭周围,她终于看清了底下的东西——那根本不是骨头,而是一具巨大的骨架,被无数锁链缠绕着,每根骨头上都刻着木槿花纹,关节处渗出的幽蓝液体正顺着锁链往上爬,像在给骨架注入生气。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