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家五人认出来人竟是狐族中颇有名声的孤心月,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忌惮的眼神,竟连一句狠话都未留下,如同见了鹰的耗子般,身形一晃,化作五道流沙般的虚影,迅速消失在灼热的沙丘之后,逃得干脆利落。
千城景渊和千城景陆并未因敌人的退却而放松,他们的目光依旧锐利,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孤心月以及他身后那几名悄然出现、气息沉凝的狐族中人。千城景渊上前一步,将气息未定的胤轩更彻底地护在身后,手依旧按在腰间的刀柄上。
孤心月仿佛没看到他们的戒备,那双风情万种的桃花眼饶有兴致地在千城家三人身上转了一圈,尤其是在面色苍白却兀自倔强的胤轩脸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看来你们千城家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他摇着金扇,声音慵懒却字字清晰,带着洞悉世情的嘲弄,“居然被几只老鼠逼成这样……小狼崽,给你个忠告,要么现在就赶紧离开这墟界;要么就夹紧尾巴,找个最隐蔽的沙洞躲起来,祈祷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别被任何人发现。这里可不是你们莫问城菜市场里的过家家,输了顶多赔点灵石。”
“你……”千城胤轩何曾受过这等轻视,气得脸颊涨红,当即就要反驳,却被身旁的千城景渊猛地按住了肩膀。
景渊的手沉稳有力,制止了胤轩的冲动。他目光平稳地迎向孤心月,声音沉静,不卑不亢:“孤公子,您大费周章现身替我们解围,难道就只是为了讥讽我等?”他刻意将“大费周章”几个字咬得微重,既是点明对方并非恰好路过,也暗含试探。
孤心月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金扇“唰”地一合,轻轻敲击着掌心,笑道:“怎么,难道不可以吗?不过你倒是高看我了,我可没费什么力气。”他目光扫过郝家逃离的方向,轻蔑之意更浓,“你也看到了,不过是露个面,那几只耗子就抱头鼠窜了。扫兴得很,连热身都算不上。”
千城景渊面色不变,微微颔首:“即便如此,危难之际,援手即是恩情。我千城家还是多谢孤公子此番仗义相助。今日之情,景渊记下了。若他日公子有所吩咐,只要不违背道义与族规,在下定在所不辞。”这番话既表达了感谢,也划清了界限,分寸拿捏得极好。
孤心月桃花眼微眯,打量了千城景渊一番,似乎觉得他比那小狼崽有趣得多。他“唰”地又展开折扇,慢悠悠地摇着,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你比你家那位少爷倒是懂事有礼多了。”说着,他故意瞥了一眼气得鼓鼓的千城胤轩,“真不知道你们千城家那些老家伙是怎么想的,居然真敢派一个炼体境的小家伙进这龙潭虎穴,是嫌你们嫡系人太多了,还是真觉得这墟界里的对手都会陪他玩过家家?”
他摇了摇头,仿佛失去了继续交谈的兴趣。
“罢了,好自为之吧。”
话音未落,他已优雅地转过身,月白袍袖在灼热的风中轻拂,带着那阵清冷的异香,领着他身后那群沉默的狐族护卫,悠然远去。他们的身影在扭曲的热浪中几个闪烁,便融入了金色沙海的背景,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直到孤心月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千城景渊紧绷的肩膀才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丝,但眉头却皱得更紧。他收回目光,快速扫过身旁的景陆和胤轩。
“此地不宜久留,郝家的人未必真走远了,也可能引来其他东西。”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们必须立刻离开,找个安全的地方再从长计议。”
千城景陆点头,迅速检查了一下自身和景渊的伤势,虽然不轻,但并未伤及根本。他担忧地看了一眼脸色依旧不好看的胤轩。
但他没有反驳,也没有闹脾气。他只是深吸了一口灼热且带着血腥味的空气,用力点了点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走吧。”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凝。
景渊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选定一个方向,三人迅速收敛气息,化作三道迅捷的身影,朝着与孤心月离去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很快便消失在茫茫沙海的废墟阴影之中。
狐族一行人沉默地行出一段距离,四周只剩下脚踩滚烫沙砾的细微声响和墟界特有的、带着荒芜气息的风。先前开口质疑的那名年轻狐族,名为孤云澈,是孤心月的堂弟,此刻仍有些耿耿于怀,忍不住再次低声道:
“四哥,我还是不明白。刚才分明是重创甚至擒下那三头狼的绝佳机会。千城景渊和千城景陆虽强,但已受伤,带着那个炼体境的累赘,我们以逸待劳,胜算极大。”
孤心月步伐未停,月白袍角在热风中轻扬,侧脸在墟界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莫测。他尚未开口,旁边一位面容精悍、腰间佩着短刃的狐族也沉声道:“云澈少爷所言不无道理。据我们掌握的消息,千城家内部嫌隙已深,二房这次派系的人马入墟界后确实被刻意孤立,甚至可能被当作了弃子。若能拿下他们,尤其是那个叫胤轩的小子,或许能在后续与千城家的博弈中换取不小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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