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如墨浸染。风少正暂居的小院内,只有一间陋室还亮着昏黄的油灯。王洛搬了个小凳坐在床边,眉头拧成了疙瘩,古铜色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他看着风少正依旧苍白的面色和裹着厚厚绷带、不敢轻易动弹的左臂,瓮声瓮气地开口,声音里带着少有的严肃:
“阿正哥,佩姨当初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动用左臂那股力量。我虽然搞不懂那到底是啥秘术,可我看得真真的,每次你用完之后,那模样……吓人得很!身子虚得风一吹就倒,脸色比死人还难看,我看着都心揪得慌!”他回想起风少正几次力竭虚脱、甚至昏迷的场景,蒲扇般的大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风少正靠在床头,闻言笑了笑,笑容有些虚弱,却带着一种王洛看不懂的复杂意味。他轻轻拍了拍自己受伤的左臂,低声道:“我知道,阿洛。佩姨的话,我一直记着。可是……你也看到了,好几次危急关头,若不是‘它’……我们恐怕早已……”他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仿佛在自言自语,“而且,‘它’确实帮了我们,不是吗?”
“‘它’?”王洛猛地抬起头,铜铃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不解,他使劲挠了挠头,“阿正哥,你在说啥?‘它’是谁?哪来的‘它’?”
他完全无法理解风少正话语中隐含的深意,毕竟寅苍的存在,对他而言是完全未知的存在啊。
风少正看着王洛那纯粹而困惑的眼神,心底闪过一丝犹豫,最终只是摇了摇头,扯开一个宽慰的笑容:“没什么,别瞎想。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王洛还想再说什么,风少正却忽然微微侧头,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夜色,轻声道:“先不说了,有客人到了。”
王洛一愣,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几息之后,院外果然传来了清晰而克制的叩门声。
“咚、咚、咚。”
“这大晚上的,谁啊?”
王洛小声嘟囔着,有些不情愿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趿拉着鞋子走去开门。
他“吱呀”一声拉开院门,借着清冷的月光,看清了门外站着的人。来人一身素雅青衫,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嘴角噙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正是梅云渊。
王洛脸上的那点不快瞬间烟消云散,惊讶地脱口而出:“梅师兄?怎么是你?这么晚了你咋过来了?”
梅云渊笑了笑,语气轻松自然:“怎么?难道不请我进屋聊吗?”
“哎哟!瞧我这话说的!”王洛一拍脑门,连忙侧身让开,不好意思地嘿嘿笑道,“快请进快请进!屋里坐!我刚烧好一壶热水,正愁没人分享呢,你这来得正好,有口福了!”
梅云渊闻言,嘴角笑意更深,带着几分戏谑谑:“只是热水吗?王师弟,我还真是……谢谢你的慷慨招待了。”他一边说着,一边随着王洛走进了院子。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风少正的房间。风少正见到梅云渊,便想撑着身子坐起来行礼。
“梅兄!”
梅云渊见状,连忙快步上前,伸手轻轻按住他的肩膀,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风兄!你有伤在身,这些虚礼就免了,快快躺好,千万别牵动了伤势。”
风少正依言靠回去,脸上带着真诚的感激:“礼不可废。更何况,此次若非梅兄和梅姑娘仗义援手,托秦师兄送来那些珍贵丹药,恐怕我和阿洛此刻还被困在宣察府衙,伤势难有起色。此恩,风某铭记于心。”
梅云渊摆摆手,神色坦然:“风兄此言差矣,事先声明,这里面还真没我什么功劳。你们离宗后不久,我也因家中有些事务,回去了一段时日。昨日方才返回宗门,这才得知你们此番遭遇了如此多的凶险。”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些许无奈又了然的笑容,“主要是我姐……”
听到这里,一旁的王洛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声音都提高了八度:“啊?!原来如此!秦师兄当时说的那个特意托他们带药的‘师妹’……不会就是梅师姐吧?!”
梅云渊笑着点头:“看秦师兄描述的情形,你应该没猜错。”
他收敛了笑容,神色变得郑重了些,继续对风少正说道:“我姐让我特意来告知你们一声,那个于莫然,已被执法堂严密关押在刑房之中,由专人看管。只待他苏醒,宗门必会对其进行严厉审判,查明其勾结魔宗、残害同门的罪行。她让你们务必安心养伤,不必再为此事劳神费心。”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梅家特有的底气,“此外,若是疗伤期间缺少任何药材或是需要什么帮助,你们尽管开口,千万不要客气。我梅家在这方面的资源,还是不缺的。”
风少正心中暖流涌动,再次郑重道:“梅姑娘和梅兄如此费心,这份情谊,风某与阿洛感激不尽,实在不知何以为报。”
说着,风少正似乎想起了什么,伸手从怀中取出了那个做工精巧、依旧散发着淡淡药香的锦囊——正是当日梅知忆托秦时带来的那个。他双手捧着,递向梅云渊,语气诚恳:“梅兄,此物想必是梅姑娘所有,如今我等已安然返宗,,烦请梅兄代我归还给梅姑娘,并再次转达我的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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