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院废墟的死寂,被一声噗嗤的轻响彻底撕裂!
那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每个人的耳膜深处!
侯烈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他正拄着乌金重锤,剧烈喘息着,沉浸在击杀血灵上人、登顶双鱼寨的狂喜余韵中。然而,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和剧痛,毫无征兆地从他后心炸开,瞬间席卷全身!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
只见一截沾满污血和碎肉的、闪烁着冰冷寒光的断刀尖,赫然从他肥厚的胸膛正中央刺了出来!刀刃上还挂着他自己温热的、正缓缓滴落的鲜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侯烈脸上的狂喜、疲惫、甚至因胜利而带来的些许松懈,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无法理解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剧痛!他庞大的身躯晃了晃,如同被抽掉了脊梁的巨兽。
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僵硬的姿态,扭动他那肥硕的脖颈,向后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赵刚那张疯狂而扭曲的脸!
“以下克上,大哥,这还是你教我的。”
赵刚猛地将染血的断刀从侯烈后心抽出!滚烫的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他狰狞的面容。赵刚顺势狠狠一脚踹在侯烈庞大的身躯上,将其像破麻袋般踢开!
侯烈发出一声沉闷痛苦的“呃——”,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震起一片尘土。胸前恐怖的创口如同喷泉,鲜血汩汩涌出,瞬间浸透了身下的石板。他身体剧烈地痉挛着,每一次抽搐都带来更汹涌的血流。那双曾经睥睨山寨的小眼睛此刻瞪得滚圆,死死锁在赵刚身上,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情绪——先是难以置信的茫然,随即是火山喷发般的暴怒,最终化为一种被至亲背叛、噬心蚀骨的剧痛与无边的绝望。
“咳……咳咳……赵…赵刚……你?!”
侯烈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每吐出一个字都带出血沫,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惊愕与质问,“……老子……待你不薄!这寨子……哪一处…没有你的……” 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生命正随着鲜血飞速流逝。
赵刚喘着粗气,低头看着自己染满鲜血的手,又抬头望向地上濒死的侯烈,脸上不见丝毫愧疚,反而扯出一个混合着残忍、兴奋与多年压抑终于释放的扭曲笑容。他甩了甩刀上的血珠,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压低的、充满嘲弄的冰冷:
“待我不薄?哈哈哈……大哥,你确实给了我不少‘骨头’啃!”
赵刚往前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侯烈,“可你只教会了我怎么当一条听话的恶狗!啃你赏的骨头,替你咬人!你何曾想过,我赵刚也想坐一坐那忠义堂的虎头椅?!你也好,月季那娘们儿也罢,都他娘的骑在老子头上拉屎太久了!你老了,大哥!你的路,走到头了!连那本破书都舍不得给兄弟瞧一眼,只配守着它烂在土里!我的路,就在脚下!这寨子,这宣察府,该换天了!”
侯烈眼中最后一丝光芒剧烈地闪烁着,那是混合着极度痛苦、无边的愤怒与最终明悟了对方野心的绝望。他徒劳地抬起染血的手指,似乎想指向赵刚,嘴唇剧烈翕动,却再也发不出一个清晰的字音,只有更多的鲜血涌出。他死死盯着赵刚那张因野心而扭曲的脸庞,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那圆睁的双目中凝固着刻骨的怨毒与彻底的不甘——死不瞑目!
一旁目睹这惊变骤生的月季,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脸上血色尽褪,如同覆了一层寒霜!这突如其来的弑主剧变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几乎是本能地,她身形如鬼魅般疾退,瞬间与这危险而疯狂的叛徒拉开了数丈距离,无巧不巧地落在了风少正他们附近的碎石瓦砾间。她的目光在侯烈死不瞑目的尸体和赵刚那沾满鲜血、气势凶戾的身影上来回扫视,眼神深处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悸与凝重。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刚刚还一脸凶戾、宣称要改天换地的赵刚,脸上的狂傲与残忍瞬间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虔诚的恭敬。他看都没再看地上侯烈的尸体一眼,反而慢慢走向不远处单膝跪地、嘴角溢血的血灵上人。
在距离血灵上人三步之遥时,赵刚停下脚步,同样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深深作揖,声音洪亮而清晰,带着一种完全不同于刚才的、刻板而驯服的语调:
“徒儿拜见师傅!一切皆如您所料!这侯烈果然私藏祸心,心怀不轨,徒儿已遵照师命,将其就地正法!请师傅示下!”
血灵上人缓缓站起身,用沾着血污的袖口,慢条斯理地擦去嘴角残留的血迹。他那张因受伤而略显苍白的脸上,此刻竟浮现出一丝满意而阴冷的笑意,眼中是洞悉一切的了然:
“好徒儿……”
血灵上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掌控全局的威严,“……为师果然没有看错你。此番你潜伏隐忍多年,今日又立此大功,待此间事了,为师定当亲自为你向圣宗请功讨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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