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将已死!完颜阇母授首!”我用尽全身力气,将那颗兀自戴着金盔的头颅高高挑起,声震四野!
这一刻,整个卧牛岗战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金兵,无论是正在厮杀的铁浮屠,还是远处游弋的拐子马,都看到了那面倾倒的帅旗,看到了被挑在刀尖上的主将头颅!
主将阵亡,对于任何一支军队都是毁灭性的打击!尤其是对于依赖严格纪律和阵型的铁浮屠!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金军阵营无法抑制的恐慌和混乱!
“将军死了!”
“快跑啊!”
“撤!快撤!”
失去了统一指挥,又被三面夹击,铁浮屠的阵型彻底崩溃了!幸存的骑士们再无战意,有的试图拨转马头逃跑,有的在原地不知所措,互相冲撞踩踏者不计其数!
“全军突击!驱散残敌,速速入山!”卢俊义大哥抓住战机,立刻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杀——!”忠义军将士士气如虹,如同决堤的洪水,向着已经崩溃的金军发起了最后的冲锋。赵邦杰义军和解珍解宝部也从侧后掩杀,痛打落水狗。
金兵彻底败了!残存的铁浮屠和拐子马丢盔弃甲,向着来路狼狈逃窜,再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我们,终于在这绝境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卧牛岗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残破的旗帜、丢弃的兵甲、无主的战马,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我拄着那杆夺来的长枪,站在完颜阇母的尸体旁,大口喘息着,浑身脱力,几乎站立不稳。鲁智深拄着禅杖,李逵更是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身上大小伤口不下十余处。
活下来的忠义军将士们,也大多带伤,他们相互搀扶着,看着通往太行山的那个豁口,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失去战友的悲恸。
卢俊义大哥和吴用军师在众将簇拥下走了过来。卢大哥看着我,重重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吴用则望着满地狼藉和远遁的金兵,羽扇轻摇,眉头却并未舒展。
“二哥,卢员外,军师,”赵邦杰带着几名头领大步走来,他浑身浴血,却精神抖擞,对着我们抱拳道,“幸不辱命!接到贵军求援信时,正遇金兵调动,察觉有异,便火速赶来,幸好赶上了!”
“赵兄弟,此番若非你及时来援,我梁山忠义军恐全军覆没于此!此恩,武松(卢俊义)铭记于心!”我和卢大哥同时郑重还礼。
“都是杀鞑子的兄弟,何必言谢!”赵邦杰豪爽地一摆手,随即面色一肃,“不过,此地不宜久留。完颜宗望主力随时可能追至,需速速进入太行山深处,凭借地势,再图后计。”
“赵兄弟所言极是。”吴用点头,“只是不知林冲、关胜二位兄弟断后情况如何,令人忧心。”
正说话间,只见后方烟尘再起,一彪人马疾驰而来,旗帜歪斜,人人带伤,正是林冲和关胜率领的断后部队!他们显然经历了惨烈无比的阻击战,兵力折损近半,但总算成功摆脱了完颜宗望主力的纠缠,赶了上来。
“大哥!二哥!军师!”林冲盔甲上满是刀箭痕迹,关胜的青龙偃月刀上也崩了几个缺口,两人见到主力尚在,且已击溃当面之敌,都松了口气,但脸上悲戚之色难掩。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卢俊义连忙上前扶住有些摇晃的林冲。
“伤亡如何?”吴用沉声问道。
关胜虎目含泪,声音沙哑:“折了郝思文兄弟……宣赞兄弟重伤,能否挺过来,尚未可知……步军弟兄,十不存三四……”
众人闻言,尽皆默然。郝思文、宣赞皆是忠勇之辈,今日竟一死一重伤……断后之战,惨烈至此!
“此仇,必报!”我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胸中那股因胜利而稍歇的怒火,再次熊熊燃烧起来。这血债,既有金虏的,更有那背后捅刀子的朝廷的!
“收拾心情,收敛阵亡弟兄遗体,能带走的尽量带走,重伤弟兄妥善安置,轻伤者互相扶持,”卢俊义强忍悲痛,下令道,“全军即刻开拔,进入太行山!”
夕阳如血,映照着卧牛岗这片修罗场。梁山忠义军,这支伤痕累累的队伍,搀扶着,背负着,带着无尽的悲痛与刻骨的仇恨,终于踏入了巍峨连绵的太行山脉。
身后的平原上,完颜宗望的大军旗帜已然在望,但他们终究晚了一步。望着那险峻的山峦,金兵铁骑也只能望山兴叹。
我们暂时安全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战争,还远未结束。朝廷的阴谋,金国的威胁,内部的隐患,都如同这太行山中的迷雾,等待着我们去驱散,去面对。
新的篇章,在群山之中,缓缓揭开。
---
喜欢水浒新梦请大家收藏:(www.suyingwang.net)水浒新梦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