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并未直接驶向曾头市所在的方位,而是绕了一个大圈,在夜幕彻底笼罩大地时,于一处远离曾头市主要关隘的芦苇荡悄然靠岸。
公孙胜立于船头,手持拂尘,口中念念有词,随即拂尘轻挥,一股若有若无的淡薄雾气自水泊升起,缓缓笼罩了这片水域和岸边的区域,巧妙地掩盖了船队靠岸的痕迹和众人的行踪。
“此乃‘水雾迷踪’小术,可遮掩气息,避过寻常岗哨耳目,但时效有限,需速战速决。”公孙胜低声道。
武松点头,目光扫过身后众人。阮氏三雄水性精熟,负责接应和探查水路;浪子燕青机警灵变,擅长飞檐走壁;黑旋风李逵勇猛无畏,是攻坚的利器;再加上深通法术的公孙胜和心思缜密的顾永,这支小队虽人少,却堪称精锐。
“燕青兄弟,烦请你先行一步,探明曾头市内部布防,尤其是那几个番僧的住处和可能存放解药的地方。”武松沉声下令。
“小弟领命!”燕青一抱拳,身形如同狸猫般一窜,便融入了岸边的黑暗中,悄无声息。
“铁牛,稍后听我号令,不可擅自行动,更不可鲁莽喧哗!”武松又看向摩拳擦掌的李逵,严厉叮嘱。
李逵虽然嗜杀,但对武松极为信服,瓮声瓮气地应道:“二哥放心,铁牛晓得轻重!”
众人借着夜色和雾气的掩护,在燕青留下的标记指引下,悄无声息地向曾头市摸去。曾头市倚山而建,寨墙高耸,灯火通明,巡夜的庄客明显比平日多了数倍,气氛紧张。
约莫一个时辰后,前方黑影一闪,燕青如同鬼魅般折返,压低声音道:“二哥,查探清楚了。曾头市如今由史文恭和那伙番僧把持,那几个番僧住在庄内东北角的‘演武堂’附近,独门独院,守卫森严。史文恭则坐镇中央大宅。庄内明哨暗卡极多,尤其是通往番僧住处的路上,几乎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可知解药在何处?”武松最关心这个。
燕青摇了摇头:“番僧住处我无法靠近,未能探知解药具体所在。但听巡逻庄客私下议论,那打伤晁天王的番僧,名叫‘巴尔陀’,是那金轮上师的师弟,所用毒杖的解药,似乎由他亲自保管。”
武松眉头紧锁。时间紧迫,强攻不可取,只能行险一搏。
“公孙先生,可有办法助我等潜入那番僧院落?”武松看向公孙胜。
公孙胜沉吟道:“那院落隐隐有股邪异气息盘踞,寻常障眼法恐难奏效。贫道可尝试以‘纸人代形’之术,制造些许动静,引开部分守卫,但能否成功,能引开多久,殊难预料。”
“足够了!”武松当机立断,“顾大哥,你与阮家兄弟在外策应,制造混乱,吸引史文恭主力注意。公孙先生、燕青、铁牛,随我潜入院内,寻找解药,若遇那巴尔陀,格杀勿论!”
计议已定,众人分头行动。
顾永与阮氏三雄带领部分喽啰,潜至曾头市西门附近,突然发难,点燃了几处草料堆,并大声鼓噪,装作大军攻门的架势。顿时,西门方向火光冲天,喊杀声四起,庄内警锣乱响,大批庄客在史文恭的指挥下,慌慌张张地向西门涌去。
几乎在同时,东北角番僧院落附近,公孙胜取出几张剪好的纸人,念动咒语,吹一口真气,那纸人落地化作几个模糊的黑影,如同鬼魅般在院墙外一闪而过,并发出窸窣怪响。
“什么人?!”
“有刺客!”
院外的守卫果然被惊动,一部分人立刻朝着纸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就是现在!”武松低喝一声,与公孙胜、燕青、李逵如同四道轻烟,趁着守卫被引开的空隙,迅速翻过高墙,落入院内。
院内颇为宽敞,地面以青石铺就,中央立着一根古怪的黑色经幡,在夜风中无声飘荡,散发出令人不适的气息。正面是一座颇具异域风情的石屋,灯火通明。
四人屏息凝神,刚靠近石屋,便听到里面传来叽里咕噜的说话声,并非中原语言,语调怪异,带着一种狂热的意味。
燕青凑到窗边,以唾液点破窗纸,向内窥视。只见屋内点着数盏酥油灯,三个身穿大红僧袍、头顶鸡冠帽的番僧正在交谈。其中一人身材格外雄壮,面如黑铁,眼露凶光,身旁倚着一柄乌沉沉的混铁禅杖,想必就是打伤晁盖的巴尔陀。另外两人一高一瘦,眼神阴鸷。
“他们在说什么?”武松以传音入密之法问燕青。燕青行走江湖,略通一些番语。
燕青凝神听了一会儿,脸色微变,传音回道:“他们在说……‘佛宝’即将炼成,只待‘血食’充足,便可……便可唤醒‘明尊法身’,届时中原大地,尽归‘光明’……还提到,梁山贼首已中‘圣杖’之毒,不日必死,正好以其头颅祭祀明尊……”
明尊?血食?祭祀?
武松眼中杀机大盛!这些妖僧,果然与那“圣教”脱不了干系!竟敢以晁天王头颅作祭品!
就在此时,那瘦高番僧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窗户,厉声喝问了一句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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