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晚走到烧烤店外相对安静的角落,周围是街道的喧嚣和微风,稍稍吹散了她心头那点烦躁。
“喂。”她的声音很冷,听不出情绪。
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她母亲的声音,而是一个男人的,带着几分谄媚和讨好的笑声:“喂?是晚晚吗?哎呀,我是你张叔啊,你爸的朋友。”
林晚晚的眉头蹙了起来,心里升起浓重的不祥预感。
这个人,她有点印象,是跟着她父亲一起混迹在牌桌上的赌友之一。
“有事?”她的语气更冷了。
“哎,你这孩子,怎么跟长辈说话呢……”张叔在那头干笑了两声,很快切入正题:“那个……晚晚啊,你爸他……他喝多了点,在外面跟人打牌,手气不好,欠了人家一点钱,现在被扣着走不了,你看……”
后面的话,林晚晚已经听不清了,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有一万只苍蝇在盘旋。
又是这样。
又是这样熟悉的戏码,赌博,输钱,然后打电话来要钱。
每一次都说自己是最后一次,每一次都把她的话抛之脑后。
林晚晚的手脚一点点变得冰凉,连握着手机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指尖因为收缩而微微泛白。
“晚晚啊,你爸说了,就这一次,他保证以后再也不赌了,这次你就帮帮他吧,不然人家就要剁他的手了啊!”电话那头的男人还在添油加醋哭诉。
“他欠了多少?”林晚晚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干涩。
“不……不多,就五千。”
五千。
对她来说,这几乎是她省吃俭用半年的生活费。
林晚晚气得浑身发抖,闭上眼睛,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个男人输红了眼后狰狞的面孔,以及她母亲躲在角落里懦弱的哀求。
那个所谓的家,对她而言,就是一个不断索取的无底洞。
她好不容易才从那个泥潭里爬出来一点,他们又想伸出手,把她重新拖下去。
“我没有钱。”林晚晚的声音冷得像冰,每一个字都裹着寒意:“他的事,和我没关系,砍手也好,坐牢也罢,随你们。”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利落将那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做完这一切,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靠在身后冰冷的墙壁上,仰头看着夜空中那轮模糊的月亮,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热闹的烧烤店里传出的欢声笑语,和她此刻的狼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温软一直都很担心晚晚,坐了一下就走出去,见她脸色很不好,连忙上去:“晚晚,你没事吧?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林晚晚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
转过头,她对温软挤出一个笑容:“没事,一个打错的骚扰电话,我们回去吧,别打扰他们的兴致。”
她拉着温软的手往回走,脚步有些虚浮。
江澈正和队友划拳,眼角的余光一直注意着温软这边。
看到两个女孩回来,林晚晚的脸色明显不对,他皱了下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怎么了?”他问温软,目光落在林晚晚身上。
“没事没事。”林晚晚抢在温软前面开口,故作轻松的挥了挥手:“就是接了个电话,影响了本美女吃饭的心情。”
“来来来,澈神,我们喝一个,祝你前程似锦,还有早日把我们家软软娶回家!”
她拿起一杯啤酒,仰头就灌了下去,动作豪迈,又掺杂了一丝不管不顾的决绝。
“那就借你吉言了。”江澈也举杯喝下那杯酒。
然后,默默的将一盘烤好的脆骨放到了温软面前。
接下来的时间,林晚晚像是变了个人,一改往日的冷静,主动和篮球队的男生们拼起酒来,笑得很大声,玩得很疯,像是要把所有的不快都淹没在酒精里。
温软担忧的看着她,几次想开口劝,都被她用各种理由岔开了话题。
王浩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眉头紧紧蹙着,不动声色的把她的酒都换成菠萝啤。
即使这样,她也喝得脸颊通红。
聚会一直持续到深夜。
大家都喝得有点高了,学校是回不去了。
所幸温软没有碰酒,清醒得很,加上这里的店家都是老熟人了,帮她一起叫了车,送他们去了最近的酒店。
温软再三和烧烤的老板道了谢,帮他们开好房间,在酒店服务员的帮助下,将他们一个个的都送到床上去。
她和晚晚另外开了一间房。
林晚晚喝得有点迷糊,温软搀扶着她进房间,一关上门,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
她一直紧绷的神经才有了一丝松懈。
就像一根被抽掉了所有支撑的藤蔓,软趴趴的靠在温软的肩膀上,轻声道:“软软,我好像……有点撑不住了。”
她身体一软,坐在了地上,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开始轻轻耸动,压抑了许久的哭声,从喉咙深处泄露出来。
从一开始的呜咽,到最后变成了痛彻心扉的嚎啕大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