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柳明渊便成了最好的向导。他带她去看礁石上会唱歌的贝壳,说那是祖神遗落在海边的竖琴;带她去采深海里的荧光草,说能编出会发光的花环;带她去归墟的哨所,那里的卫兵见了胭脂,都恭敬地喊“少主夫人”,喊得她耳根发烫,柳明渊却笑得眉眼弯弯。
段扶桑不知从哪儿听说他们在归墟,竟缠着柏珏帝君亲自送她来了。小姑娘一见面就拉着胭脂的手,献宝似的掏出个琉璃瓶:“你看!我把紫微宫的星星装进来了!送给你和柳哥哥!”
瓶里的星子明明灭灭,映得她眼里满是期待。胭脂笑着收下:“谢谢扶桑,真好看。”
柏珏帝君与柳苍澜去海眼勘察,段君霓便拉着胭脂和段扶桑在海边捡贝壳。她看着女儿追着海浪跑的身影,忽然轻声道:“当年归墟之乱,我见过你母亲一面。她说青丘的女子,骨子里都带着韧劲,碎了也能重新拼起来,像桃花,落了明年还能开得更盛。”
胭脂握着手中的贝壳,指尖微微收紧。
“她没说错。”段君霓转头看她,目光温和,“你比她更厉害,不仅拼好了自己,还把青丘也一点点拼起来了。”
远处传来柳明渊的喊声,他手里举着条刚钓上来的发光鱼,正朝她们挥手。段扶桑欢呼着跑过去,段君霓看着那两道追逐的身影,对胭脂笑道:“你看,日子总会慢慢亮起来的。”
胭脂望着柳明渊被海风吹起的披风,望着他眼底映出的星光,忽然觉得,那些被撕裂的过往,那些辗转反侧的夜晚,都在这一刻有了意义。
海眼的封印加固得很顺利。当星辰珠的紫光与归墟的海眼交融时,整个海面都泛起了淡紫色的光晕,那些躁动的凶鱼在光晕中渐渐平静,沉入深海。柏珏帝君看着这一幕,对柳苍澜道:“有这两个孩子在,三界至少能安稳千年。”
柳苍澜望着远处并肩而立的身影,嘴角露出难得的笑意:“千年不够,得世世代代安稳下去。”
离开归墟那天,段扶桑哭得稀里哗啦,抱着胭脂的腿不肯放:“你们要常来看我!还要带青丘的桃子!”
“一定。”胭脂蹲下身,帮她擦了擦眼泪,“等青丘的桃花酒酿成了,第一坛就给你送去。”
柳明渊揉了揉她的头顶:“再给你讲归墟的新故事。”
船开时,段扶桑还站在岸边挥手,小小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海平面。
归墟的海风吹拂着船帆,柳明渊站在船头,看着身边的胭脂。她正低头把玩着那枚合二为一的木牌,桃花纹与麒麟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在想什么?”他轻声问。
“在想,”胭脂抬头看他,眼里的笑意像化开的蜜糖,“该给孩子们添些新的故事了。比如,归墟的星星是怎么掉进海里的,比如……两块木牌怎么合在一起的。”
柳明渊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指尖微凉,被他紧紧裹在掌心,慢慢暖热。
“还有呢?”
“还有,”胭脂望着青丘的方向,那里的桃花应该又开了,“等回去了,我们一起酿桃花酒,把归墟的海石放进去,看看能不能酿出带星星味的酒。”
“好。”柳明渊笑着应下,“还要在桃花林里搭个秋千,你教我认草药,我教你练枪法。”
“我才不学枪法,太凶了。”
“那我教你怎么用枪杆挑桃花,比用手摘好看。”
海风带着咸涩的气息,却吹不散两人之间的甜。船在海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水痕,像一条连接着归墟与青丘的线,一头系着过往的坚守,一头系着未来的期许。
远处的天际,晚霞正浓,像打翻了的胭脂盒,染红了半边天。胭脂靠在柳明渊肩上,看着夕阳一点点沉入海面,与归墟的星辰融为一体。
她知道,青丘的重建之路还很长,天庭的暗流或许还在涌动。但她不再害怕了。
因为她有了可以依靠的肩膀,有了可以携手的人,有了一群等着她回去讲新故事的孩子。
青丘的桃花还在开,归墟的星辰还在落,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最温柔的篇章。
回到青丘时,桃花正开得如火如荼。
孩子们早在村口候着,见了他们的船,立刻欢呼着涌上来。阿念跑得最快,一把抱住胭脂的腿:“姐姐!你可回来了!柳哥哥带了什么好东西?”
柳明渊笑着从行囊里掏出个贝壳:“这个会唱歌,送给你。”
阿念捧着贝壳,耳朵贴上去听,眼睛瞪得圆圆的:“真的有声音!像海在说话!”
其他孩子也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归墟的事。柳明渊耐心地给他们讲发光的海草,讲会唱歌的礁石,胭脂则在一旁笑着补充,偶尔被孩子们的童言逗得直笑。
老仆站在桃树下,看着这一幕,捋着胡须笑出了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平静,却又处处透着不同。柳明渊不再住外围的营帐,而是搬进了离胭脂住处不远的一间新屋。那是孩子们偷偷帮他收拾的,屋里摆着他带来的归墟海石,窗台上还放着胭脂种的忘忧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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