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宋心悦就醒了。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一抬眼就看到炕边摆着的几个木箱,上面都整整齐齐地贴着红色的喜字。
“妈妈,辛苦你了!” 宋心悦心里暖暖的。
金玉芝正拿着抹布擦拭木箱边角,闻言直起身,眼圈微微泛红:“有啥好辛苦的,我只是觉得委屈了你!”
前几年婚礼还是很讲究的,她还记得当时带着女儿去参加顾清和跟王雅琴的婚礼,红绸遍地,鼓乐喧天,新媳妇穿着大红的嫁衣,美得像画上的人。当时女儿趴在她耳边说,等她结婚了,也要穿得美美的出嫁,凤冠霞帔不敢想,至少要有件正红色的喜服。
可如今,女儿连件大红色的喜服都穿不了,只能穿件白色衬衫配军绿色裤子。更别提像样的结婚仪式了,就连办酒席,也是顾厂长找了个借口才办的。
宋心悦拉过母亲的手,“不委屈,婚礼简单点,我也少受点累不是。妈妈,帮我梳头吧!”
金玉芝有些犹豫,她父母早逝,自己的婚姻也不幸福,总觉得身上带着晦气。前天她就跟女儿商量,想请办公室的杨桂英帮忙梳头,杨桂英婚姻美满,儿女孝顺,跟公婆相处得也十分融洽,是出了名的有福之人。
可当时就被宋心悦拒绝了。
金玉芝还想劝劝:“还是让你杨阿姨来……” 。
“妈妈梳的最好看。” 宋心悦打断她,语气笃定,“我就要妈妈给我梳。”
金玉芝心里一暖,不再说什么。
宋心悦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颊还带着未褪的睡意,眼底却亮得惊人。
她任由母亲给自己梳头,乌黑的长发被灵巧地编成一个圆润的发髻,金玉芝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朵红色的布花,插在她发间。那布花是她连夜赶做的,花瓣层层叠叠,看着倒有几分真花的娇艳。
十八岁的女孩,皮肤白皙细腻,不用过多修饰就透着青春的朝气。
宋心悦对着镜子,拿起眉笔轻轻描了描眉毛,又往唇上抹了点口脂,瞬间添了几分气色。
金玉芝满意地看着镜中的女儿,“好了,你把衣服换了,妈妈先去外面招待客人。”
宋心悦笑着点头,目送母亲走出房间。
自从金玉芝的名声恢复后,身边的朋友也多了一些,今儿来家里道贺的人还真不少,堂屋里已经传来了说笑声。
她刚换好衣服,就见林晓芸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小小的纸包。
“喏,给你的,新婚快乐!” 林晓芸把纸包递过来,脸上带着爽朗的笑。
宋心悦接过包装,“晓芸,谢谢你。”
林晓芸却佯装生气地瞪了她一眼:“你可真行,还当不当我是朋友了,你结婚,我昨儿才知道。”
林晓芸家住在西山公社下面的利民大队,她大哥大嫂都是钢铁厂的工人,所以读初中时,她也跟宋心悦一样住在钢铁厂家属院,两人是从初中就认识的好朋友,无话不谈。
可高中毕业后,林晓芸就回了乡下。
还是宋心悦前两天去林晓芸大哥家,邀请她来参加婚礼,林晓芸这才知道宋心悦今儿结婚。
于是她天不亮就起了床,匆匆赶了过来。
宋心悦有些内疚,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了,竟然把这个最好的朋友给忘了。
“晓芸,对不起,我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一时之间没想起你。”
林晓芸摇摇头,上前一把抱住了宋心悦,声音闷闷的:“大哥跟大嫂上个星期没回去,我昨晚才知道你的事,心悦,我心疼你!也很内疚,为什么我这段时间没留在家属院。”
“要是我在,我可以陪你一起度过这些日子。”
宋心悦靠在好友肩上,鼻尖一酸。
“好了好了,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哭。” 林晓芸松开她,“快让我看看,我们新娘子今儿真好看。”
宋心悦笑着扬起下巴,带着几分小得意道:“我啥时候不好看了?天生丽质难自弃!”
林晓芸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笑骂道:“臭美!也就我能受得了你这自恋劲儿。”
正说着,金玉芝端着两碗鸡蛋面条走了进来,“晓云,还没吃早饭吧,阿姨也给你下了一碗面,快趁热吃。”
林晓芸眼睛一亮,快速迎上去,伸手帮忙端过一碗:“好香啊,金姨真好,这面的香味把我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面条上卧着两个金黄的荷包蛋,葱花撒得匀匀的,看着就格外有食欲。
金玉芝笑着道:“那以后有空就来家里吃饭,金姨给你做好吃的。”
“嗯嗯!” 林晓芸连连点头,眼睛弯成了月牙:“金姨真好!”
宋心悦故意哼了一声:“再好也是我妈妈!”
林晓芸轻笑一声,夸张道:“金姨,这面放醋了嘛?我咋闻到酸味了!”
金玉芝被两人逗得笑出了声,摆了摆手:“你们俩慢慢吃,我去外面招待客人。”
宋心悦跟林晓芸在房间里有说有笑地吃着面,从高中时的糗事聊到毕业后的打算,没一会儿,两人就各自将碗里的面吃得干干净净,连汤汁都没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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